爸爸筆記本裡最古老的法陣,特意標注了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我覺得它可能代表著驅魔人的榮光,沒多想,就在她水晶棺下麵畫了這個。
是用我的血畫的。
可是很奇怪,法陣完成之後,就消失了。
我沒在意,驅魔人的法陣演變,至今已經是多種多樣。
那個法陣具體有這麼能力,會有怎樣的反應,爸爸的筆記本裡,都沒有記載。
這個法陣,隻在筆記本裡有,隻有我和爸爸知道。筆記本已經毀了,爸爸也死了。照理來說,除了我,沒有人能再畫出這個法陣才對。
我的心臟撲通狂跳,慌得兩手冰涼。
我告訴自己不要亂,可能隻是湊巧,可能隻是相似。
她是驅魔人,身上會有一張法陣圖紙很正常。
我將那張紙揉成團,等回過神的時候,我已經用藍火燒了它。
我不應該緊張的,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緊張。
我看向窗戶外麵,天黑了,今晚的月光格外的暗淡。
我沒能阻止自己的腳步,施展出夢境的力量,去了木家。
四大堂位置隱蔽,戒備森嚴,根本無法接近。他們族人聚集生活在一起,每一個都是驅魔人。如果不是有夢境的力量,哪怕是擁有征服那樣的強大力量,也一樣會被發現。
我看著熟悉的木家,再來到這裡,覺得一切,仿佛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樣。
我在木家各處找不到她,而且為了躲避他們族人的巡邏,我也不能強行靠近。
我不知道為什麼,強烈的想要見她。我可能隻想要看見她,隻要看見她,我那顆慌亂的心就能夠停下來。
還在四處亂尋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二十四代直係……是畢家人!
畢家人怎麼會在這裡?
我忽然想起衛玊的話。木家召集表決大會,看情況,他們已經到了。
“畢欣,還沒有結束?”
一個穿著白袍的男人走過來和二十四代打招呼。
我才發現,我根本知道二十四代叫什麼,有可能當初畢老四說過,也有可能沒有。我一點影響都沒。隻記得,二十四代的眼睛,連她的影子都沒有。
“陳為,聽說你要你姐幫木香,你喜歡她,她喜歡你嗎?”
我聽到她名字的一瞬間愣住了。後麵的‘喜歡’,花了很長時間才反應過來。
我看向那叫陳為的人。他摸著鼻子,竟然一副害羞的樣子。“她當然喜歡我,我和木木一條心的。”
我的法力彙集到了手上,想割下那人的頭顱,拔掉他亂說話的舌頭。
他叫她‘木木’,自作多情到這種程度!
冒險一年多,我從來沒從她口中,聽說過陳為這個人。更彆提‘喜歡’。她喜歡的是我,直到最後,眼睛裡也隻有我!從來沒有彆人!
“那如果我把你打傷了,木香是不是就會答應我的決鬥?”
畢欣冷漠的說著,緊接著就對陳為發起了攻擊。
我很滿意這樣的發展,忽然覺得二十四代,也有點值得欣賞的地方。
我著急找她,就寬慰自己,這個說瞎話的人,根本不值得我生氣。
我進入了那棟樓。
因為畢欣在守著,我懷疑裡麵應該有什麼情況。
拉緊窗簾的房間,感覺格外的神秘。
我藏在外麵,偷聽了兩句話,內容有點模糊,卻偷偷拉開窗簾,看見了她的身影。
他們說什麼通緝令,什麼多年前。
肯定是衛玊的話把我引到了奇怪的地方,我竟然會覺得,他們是在說我。
他們結束了一個討論,緊接著又開始另一段含糊不清的話。我感覺黑暗中的她,在燭光閃爍下顯得格外的不真實。
她坐在那個位置上,和三大堂的家主平起平坐,和我是那麼的遙遠。
她明明,隻是一個愛冒險的女孩,她傻乎乎的覺得每一個人都善良,哪怕對吸血鬼也沒有差彆對待。她熱愛整個世界,對生命充滿了敬畏。
一個傻笨得需要保護的女孩,怎麼會有擔起四大堂位置的一天?
可我在那一刻,就是看到了這樣的她。想象到了,她這樣的未來。
為什麼?
我根本沒辦法理解。
“那麼,現在就開始,就畢止修的死令表決……”
他們議論到了我,直接點到了我的名字。
我想要看她的表情,我想要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可是我這個位置,隻能看見她的側臉,黑夜沒有阻擋我的眼睛,而她卻沒給我機會直視。
我聽著三大堂的人,一人一句,仿佛我的生命,是這些人玩弄鼓掌的小玩意一樣。
我不知道,當初他們是不是就這樣,相互商量,得出尋找爸爸,奪取筆記本的提議。
在四大堂眼裡,吸血鬼肮臟卑劣,是黑暗和罪惡的化身。他們不需要經過任何的思考,所有的決定,都是正義的。
我發現她顫抖的手。
我想要說服自己,可能隻是木家發現我奴役主的身份。
可是一個奴役主,又怎麼值得四大堂家主費心討論。
我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我想起了巫關於聖主的指責。
想起了衛玊的嘲諷。
想起了被我燒掉的那個法陣。
她和我疏離,一見麵就很怕我;
她拒絕我的水,甚至嚇得摔倒在地上;
她不喜歡我的裙子,看到也沒有高興;
她給我上藥,也是衛拓和卡微亞讓做的;
她給我的烤魚,裡麵有著毒傷人的毒、藥粉。
可能就連送我項鏈,也是在為了,殺我而做準備。
我發現自己的手在發抖,渾身的法力都在不安的亂竄。我茫然的捂住她送我的項鏈,隻盼著她能否定我的所有猜測,給我一句解釋。
無論是什麼,哪怕隻有一個字,一個動作,她說我就信,我絕對不問第二次。
一切都安靜了,我和那三個人一樣,都在等著她的答案。
他們要的是態度,而我等的是判決。
她張了口,我卻無法聽她的答案。
如果她同意了怎麼辦?我會因此毀滅的!
我不敢,我不敢聽。
無論多想知道這個答案,我都不能冒險讓她說出來。
我克製不住痛苦的大叫。
我的心被撕裂了,它被人碾碎,丟棄在肮臟的沼澤裡。它從這一刻開始,越陷越深,再也沉不到底。
我的所有攻擊都是下意識的。
我擊倒了蠟燭,壓製了其餘的三人,用最快的速度,最強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