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道生也沒有挽留,如今到了平道城,不遠處就是宿家在這裡的分店,安全得很。
拱手對晏晏道謝,“多謝晏姑娘,如此深恩,老朽必不能忘。日後定然回報!”
“好說!”
晏晏和宿道生分開,看著陌生中透著一點點熟悉的街道,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往晏家走。
中途還經過了司命星官廟,想到謝嶼,忍不住翹起唇角。
走到晏府的時候,看到眼前破敗的大門,晏晏都不敢相信這是當初平道城第一世家的晏府。
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晏家沒了晏流雲,落敗得如此迅猛嗎?
大門發出吱嘎聲,裡麵走出一個身形佝僂的老人。
晏晏看去,竟然是之前去找過她的老管家?
老管家手裡提著個籃子,像是要出去買東西。
小心的關上門,一轉身便看到一身藍衣,腰間掛著一枚流光鳳羽的晏晏站在那裡。
渾濁的雙眸陡然放出精光,丟下籃子就朝著晏晏衝過來。
“十三小姐!十三小姐你看看老爺吧!老爺得知晏流雲和蒼尾星君的事情後,便中風了,如今整日都在呼喚著你的名字呢!”
老管家聲淚涕下,仿佛又天大的委屈要說。
晏晏退後兩步,避開了老管家伸過來要抓住她的手。
“我隻是路過來看看,至於進去看人,那就免了。當初在天狼城的時候我就說過,這世上隻有晏晏,沒有晏家的十三小姐。”
原主早在那個偏僻的小院子裡死去。
不管她是原主,還是晏晏。
晏家上下從來沒有人善待,這是事實。
難道就要因為惡人受到了懲罰,所以必須原諒嗎?
老管家不明白晏晏為什麼可以如此鐵石心腸。
他們從前是對她不好,可那都是因為晏流雲啊!
如果不是晏流雲為人霸道,他們晏家何至於要虧待一個庶出的小姐呢?
晏晏看明白了老管家臉上的意思,譏諷的笑了聲,“你們倒也不必一直責怪晏流雲。這個世界上,最沒有資格怪她的,就是你們。如果不是晏流雲,晏家早就落敗了,至於等到現在?”
晏流雲和晏家,是一筆算不清楚的爛賬。
晏流雲強占了晏家真正大小姐的身體,吞噬了人家的魂魄,還從晏夫人的肚子順利分娩,做實了她在晏家的血脈關係。
也是晏流雲的存在,晏家還能維持東勝州第一世家的榮光。
現在老管家這一臉“晏流雲害了晏家”的表情,屬實沒必要。
老管家被晏晏的話堵得說不出來其他的,隻能呆呆的看著她,想要讓晏晏重新認下晏家,重現晏家的榮光。
彆人行不行,老管家不知道,但晏晏肯定是可以的。
“我隻是路過,看你們過得不太好,那我就放心了。走了,以後還是不要再見比較好。”
晏晏說完,轉身離開。
老管家在後麵無法接受這個結果,扯著粗布衣裳大吼:“十三小姐,你怎麼能如此無情無義?晏家雖對你不好,可若非是老爺,也不會有你啊!”
“彆了。一個欺男霸女的畜生而已。”晏晏可沒有忘記,晏東來可是強行占有了漁家女,又嫌棄人家長得醜,害得漁家女孕期鬱結於心,最後難產而死。
這樣的“恩情”,晏晏要是腦殼有問題的報答了晏東來。
漁家女呢?
老管家見怎麼也喚不回晏晏,落寞的癱坐在地上,癡癡的望著她離開的方向。
悔意從心底一直蔓延到舌尖。
苦得讓人難以忍受。
看到落敗的晏家。
說實話,晏晏心裡是真的很舒服。
對於晏家那些人,晏晏隻希望,像晏東來這樣眼中隻有利益,而無半點親情可言的人,往後餘生都清醒的看著自己手中的權利一點一點離開,感受著從雲端跌入懸崖的滋味。
隻有這樣,才是對晏東來最好的懲罰。
之後,晏晏又在平道城轉了大半圈,莫家查到的消息,是溫紅衣就在平道城。
可平道城這麼大,想要迅速找到四處藏匿,還特彆精通喬裝的溫紅衣,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見天色已晚,晏晏準備找家客棧住下。
客棧在平道城開了很多年,就是原主這種足不出戶的都聽說過名字。
隻是晏晏剛走過去,客棧的大門砰的一聲關上。
不等她問什麼情況,裡麵的跑堂就顫抖著聲音說:“客官,本店打烊了,您去彆家看看吧!”
抬頭看了看還亮著的天空,哪家客棧是黃昏都沒有到就要打烊的?
抬手還想要敲門,旁邊突然伸出來一根手指,輕輕的在晏晏肩頭點了幾下。
晏晏連忙轉身,詫異的看著眼前的人。
她如今的修為,不可能察覺不到有人靠近。
“你是什麼人?你不知道平道城如今戒嚴了嗎?”女孩紮著兩個圓圓的發髻,頭上沒有任何首飾,鼻尖還帶著一點灰塵。
說話的時候不自覺的露出兩顆兔子牙。
不是那麼的明顯,倒是顯得有幾分可愛。
見晏晏警惕的看著自己,女孩歪了歪頭,圓圓的眼睛裡透著茫然。
“你是妖!”晏晏察覺到這個女孩身上稀薄的妖氣,應當是用了什麼法器掩蓋。
女孩渾身緊張起來,瞪著眼睛死死的盯著晏晏,一個激動,頭上的兩個發髻“噗噗”兩聲,竟然變成了兩個黑色的長耳朵。
“啊!”知道自己露餡了,女孩又緊張的伸手捂住耳朵。
可剛捂住耳朵,身後的兔子尾巴又露出來了。
此刻,恨不得自己多長出兩隻手來的女孩伍了耳朵,顧不上尾巴。
捂住了尾巴,兩隻黑色毛發,內裡帶著淡粉色的長耳朵又格外引人注意。
“嗚……”她就是看這個姑娘被客棧的人擋在外麵,好心過來提醒一下,誰知道人家一眼就看出自己是個妖怪了!
完了完了。
她肯定要被收了!
晏晏皺眉,乾巴巴的說:“彆哭了。平道城為何戒嚴?”
這隻兔妖年紀不大,看起來就如同十六七歲的小姑娘。
哭得直抽抽。
一邊抽,一邊說:“我,我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