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乾部先生走去。
這一次乾部先生沒有再用重力阻擋我,但也沒有表現出就這樣接受「我正是另一個世界的太宰治本人」的樣子。
他略略往後退了一步,仿佛是下意識的舉動,看向我的眼神仍然帶著些許不信任。
對此我完全可以理解。
怎麼說呢?
歸根結底,還是這個世界的太宰君形象太糟糕了,讓所有人都產生了「如果是以那個太宰為藍本創造的仿品,這麼會騙人也不奇怪」的想法,以至於我的所有行為——
在試圖表明真意的同時,假如換個角度去看,當做「是太宰又在騙人啦」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誒?
「說什麼太宰會騙人,難道你不是嗎」?
不是哦!
我已經從良了!真的!
“啊呀啊呀,沒必要對我這麼戒備啦,中也~”我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我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普通人,如果是中也的話,實在不需要這樣警惕嘛~”
“嘁。”乾部先生不是很愉快地嘖了一聲,“才沒有戒備啊!隻是突然聞到了一種令人討厭的青花魚味,下意識地想要遠離而已。”
“嗚哇——怎、怎麼這樣說!”我深受打擊,不敢相信的看著乾部先生,“中也!難道你已經忘記我們的過去了嗎!”
我和乾部先生。
雖然在我那邊的那隻中也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為了方便區分,就用「乾部先生」來稱呼他。
但是,在我那邊的那隻中也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在這個世界的中也,就隻有眼前的中也一個。
我和中也度過了一段非常快樂的時光。
無家可歸、沒有錢也沒有身份的我,最初就是憑借著自己的機智將自己強行粘在中也身上後,才得以在橫濱安定下來。
不僅有了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居所,甚至還過上了每天睡到自然醒、不用工作也沒關係、想要什麼都可以刷中也的卡的絕讚生活!
雖然對於這個中也來說我的重要性完全比不上這個世界的太宰君,對我而言當然也是羊子小姐更重要,但是——
那些記錄在日誌上的種種過往,難道是虛假的嗎?
那些「金絲雀與PortMafia乾部互相替身的二三事」,難道就當作從來沒有發生過嗎?
那些曾經一起看過的日誌,一起養過的貓,一起和隔壁偵探社的太宰君度過的快樂時光,難道隻有我一個人還念念不忘嗎?
不,一定不是這樣的!
“看來中也還是沒有認出我啊,所以才會說什麼「討厭」。”
咦?也不一定是沒認出,說不定——
“還是說,是在「書」的控製下,把我們之間的曾經都忘記了呢?”
不管是哪種情況,都讓人很失落啊。
嗚嗚嗚,哪怕是隻是金絲雀和金主的關係,哪怕已經是過去式了,也還是會有一丟丟感情的嘛!
“沒辦法,不得不這樣做了,如果能夠讓中也相信我的話……”
我歎了一口氣,做了幾次深呼吸,仿佛下定決心——
“喂喂,你要做什麼啊?”
誒嘿~
發現了嗎?感覺到了嗎?
唔唔,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雖然失去了相關的記憶,但是本能的反應還存在」?
仔細想想真是久違了啊,好像自從和我的中也重逢後,就沒有再和乾部先生這樣交流過了。
嗯,想必乾部先生一定也很懷念吧!我們曾經的快樂時光——
“這麼多天不見,我還以為中也是來迎接我的,結果卻……”
我仿佛不堪承受般捂住臉,非常虛假地抽泣了幾聲。
不同於假哭時從來都不掉眼淚、態度非常敷衍的太宰君,我的假哭,從來都是有靈魂的!
沒錯,眼淚絕對不會少!
才不是那種哭戲需要用眼藥水的弱者呢~
“結果卻……居然……一見麵就家暴我!”
像是聽到了什麼關鍵詞,乾部先生整個人都僵住了。
“雖然很早就分居了,也算是從對方的生活中離開。但是,畢竟也是擁有那樣一段過去的關係啊!”
我滿目哀愁地注視著乾部先生,一臉泫然欲泣,很是入戲地決定再添一把火。
“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中也你——”
“你給我閉嘴啊混蛋!”
乾部先生,維持著一種羞惱到仿佛快要爆炸的臉紅狀態,快速且嚴厲地打斷了我。
“誒?”我抬手捂住嘴,故意含含糊糊地問,“這樣嗎?”
因為捂著嘴巴的緣故,聲音很模糊,但又確確實實傳達出去了,總感覺這個「閉嘴」的行為,非常非常沒有誠意呢~
“「給我閉嘴」的意思是什麼聲音都不要發出來啊混蛋太宰!”
“嗚哇——不錯不錯~”我感到很開心,眼睛亮閃閃地朝乾部先生發射pikapika的光波,“至少現在是已經想起我來了是吧是吧!”
話說回來,「家暴」什麼的,「夫妻」什麼的,還真好用啊。
就好像是什麼安全詞一樣,用來喚醒乾部先生的記憶效果一級棒!
“哈?隻是想起來而已,並不證明你就是真的太宰啊!”乾部先生氣惱地瞪了我一眼,“如果是那條青花魚的仿品……”
“啊呀啊呀,真是言不由衷的話呢。”我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所以說,中也是怎麼和你說的呢?啊,我是說我們家那隻啦。”
“說是……「隻要看到就會明白」。”乾部先生微微皺起眉,“不過原話還有一句,「正常情況下即使是太宰也做不到像他那樣」。”
“呃唔——”我被這個回答哽了一下,“可惡,這個說法真是太過分了!說的好像我很奇怪一樣,明明我才是所有太宰治裡靠譜的那一個啊!”
我可是——
曾經當過幾年社畜的太宰治啊!
兢兢業業的工作,為了PortMafia和橫濱不眠不休,飯也不好好吃覺也不好好睡,甚至都基本不會離開首領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