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我得道, 你可願意?”他笑起來的時候, 眼角的桃色似乎跟著他蠱惑的笑意, 流蕩而出。
這男人說是劍眉星目, 眉眼之間, 又蘊含著道不清說不明的風情, 收斂起來的時候, 是高高在上的仙君, 可眼露桃色之時,風情萬種, 顛倒眾生。
明苑越來越心塞, 想要把齊霽給直接摁到糞池裡和翼逡那個老智障一樣,泡一泡。
她不是沒見識過他的誘人之處,現在齊霽這樣, 擺明就是在發瘋。
他瘋成了這樣, 明苑不知自己何年何月才能回家。
想到這裡,明苑心塞的難以言道。
“不會。”明苑開口, 兩個字沒有半點猶豫就從嘴裡吐出來。
齊霽的笑臉一僵,他笑容微收, 帶著點打量望著她。
“不願?”他慢慢道, 話語裡聽不出來喜怒。
“得到不是說, 要靠自己才能得道嗎?”明苑滿臉的疑惑, “若是有人出手, 那不就是旁門左道了。而且……”明苑頓了頓, “弟子也沒那個本事。”
她說的滿臉無辜, 齊霽看了隻是笑了笑。
他並不是非她不可,聽後隻是有些好奇她的腦子裡想些什麼,能對他以命相救,卻也不是那種一心為了他,什麼都能豁出去的。
她對他若即若離,要說疏遠,偏生故意靠近。可他真的去試探了,她又逃的遠遠地。
說是真心,恨不得保全自身。說是假意,卻又能以命相護。遠遠比那些所謂的道義還要真摯許多。
他望著她,眼底浮上一絲疑惑。明苑察覺到他的情緒,也是一臉乖巧的對上他。
“你怎麼知道你沒有那個本事?”
明苑低頭下來看看自己的手腳,身體裡還殘留著被他強行輸入靈力的不適。齊霽白長了一張好臉,對女子從來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的想法。治傷都是簡單粗暴,幾分把人當做粗糙漢子使的作風。
明苑啊了一聲,她搖搖頭,“閣主彆說笑,我自己有幾分本事,我自己清楚。”
“其實我也想和閣主一樣,這麼厲害!”她說著手舞動了兩下。
齊霽笑了一聲,他看著明苑的臉,烏黑的眼仁上是他熟悉的光亮。
況樂長得和那個人有幾分相似,可也隻是僅僅有幾分相似而已。至於她的風采,彆說一兩分,就連一點影子都沒有。
最像她的,反而是在樣貌上沒有半點相似的這個小丫頭。
“和我這麼厲害,真的嗎?”齊霽問。
此刻他臉上的風情已經散開了,這風情由他控製,又不由所控。他坐在繡墩上,看起來比平常都還要好相處。
“你好好休息吧。”齊霽似乎對她失去了興趣,“你的傷都已經愈合,但耗費了不少元氣,自己好好休息,要是清機真人知道了,又要擔心。”
清機最近傷勢好轉,清醒的時候也多了。
明苑拍了拍臉蛋,甚至還掐了兩下,硬生生的在臉頰上給掐出了兩塊紅暈。
“你師尊不傻,看的出來是掐出來的。”齊霽被她這舉動逗得發笑。
“哦。”明苑捂住自己的臉頰,那兩下不輕不重,臉上肌膚還是敏感,被她這麼又拍又掐的,還是有點疼。
“犯蠢。”齊霽留下這兩個字,徑直出去了。
明苑坐在床上,從袖子裡摸出一隻鏡子,對著鏡子左右看了看。
才放下鏡子,見著翼逡從門外飄了進來。
翼逡為了躲開明苑這股泥石流,跑到外麵躲起來,偏生古劍就在她這裡放著,想躲遠些就不行。
瞧見齊霽出來了,他這才敢回來。
就算回來了翼逡也是臭著臉。
他就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女人!
不對,他好像連女人都見得少。
不管了,反正他就是沒有見過這樣不要臉的!
“你怎麼了?”明苑見多識廣,看一眼就知道這純情老少年在想什麼。
她滿臉幸災樂禍,不懷好意的把翼逡上下打量一通,而後雙手抱胸坐在床上,翹起二郎腿。
翼逡對她的沒皮沒臉簡直無話可說。
他重重的哼了一聲,“老夫才不和你計較!”
說完他落到她跟前,上下打量她。上輩子的魔門妖女,這輩子一改前世的張揚肆意,換了一張溫婉如水的長相。甜美動人,讓人心生憐愛。
不過換了一張皮,骨子裡頭還是一樣的肆無忌憚。
她直接一腳踩在床邊上,腳踝露出來也不在意。隻顧著自己舒服快活。
“你——”遲疑了好會,翼逡終於開口,“你到底想要乾什麼?”
明苑看過去,翼逡一改方才羞憤欲死,恨不得把她一頭砸地上的做派。他稚嫩的臉上,露出一股凝重,“你那個情郎……”
話一出口,就被明苑似笑非笑的睨住。
翼逡舌頭一轉,“你那個姘頭……”
明苑翻了個白眼,這個老智障果然是真智障。她也懶得去要翼逡改什麼稱呼了,反正都無所謂。
“他和你知道的,怕是有些不一樣了。”翼逡說著,麵色有些凝重,劍靈對於正邪十分敏銳。人尚且還不能完全分辨出正邪出來,可是劍靈對人的品行再敏銳不過。
“他和你記憶裡的那個人,怕是完全不一樣了。”
他察覺到齊霽身上正邪莫辯的氣息,還有隱藏在深處的那一股魔氣。
“我不知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靠近他是為了什麼,不過你若是想要平安無事,最好離他遠點。”
明苑聽後,原本靠在床頭上歇息,聽到他這話,“他怎麼了?”
“你也感覺的到吧。”翼逡懶得和她打啞謎,這妖女比他想象裡的要聰明的多,“他身上的氣息有些奇怪,老夫感覺和魔有些相似。”
明苑這下來了點興趣,“魔?”
“我沒有察覺到啊。”
她自己就是魔門妖女,對於魔氣最是敏感,若是齊霽真的有入魔的傾向,她不可能不知道。
“就算是你當年,隻能說是個妖女,和魔可半點半點都沾不上關係。老夫幾千年前,見過魔,他身上的一絲氣息,和當年老夫感覺到的有些相似。”
翼逡說著,稚嫩的臉上都凝重起來,“你若是想要活命,儘量離他遠點,萬一他要是對你不利,不要想著老夫會救你。”
“你擔心我?”明苑沒管翼逡的那些話,嘴角挑著一抹笑,靠在那裡望著他。
那揶揄打趣的視線看的翼逡如同一隻貓兒,直接炸開了毛。
“妖女少自作多情,你趕緊把我送回去!在你這種妖女身邊多呆一秒,我都覺得惡心,才不想呆在你身邊!”
明苑邪魅一笑。
她抓起古劍,直接一躍從窗口出去,然後把這把古劍掛在了青樓女子閣樓外麵的那棵樹上。
翼逡臉上鮮紅,歇斯底裡,“把我放下來!”
明苑站在枝頭上,看著翼逡笑的意味深長,“你都這麼大年紀了,還沒見過多少女人吧?”
翼逡一把坐了回去,堅決不讓她看笑話,“妖女胡說八道什麼,老夫這六千年來見過的人,比你這個小丫頭吃的米還要多!”
明苑舔了舔唇,不懷好意一笑,露出唇邊的一顆小尖牙。
那模樣瞧著翼逡頓覺不好,果然這妖女說,“那正好,我原本還擔心你適應不了呢,你都這樣堅持要自由,我要是不成全你那就太不近人情了。”
她說著拍拍手,直接掉頭就走。
“你回來,你回來——”
翼逡在後麵嘶聲力竭,奈何前頭這妖女鐵石心腸,彆說把他帶回去,就連回頭看看的打算也沒有。
“你至少給我把血契給解了!”後麵翼逡依然暴跳如雷。
她對傲嬌可沒那麼多的耐性,她自己原本就沒啥耐心,為數不多的那麼一點點,全都用在齊霽身上了。沒有剩餘再給彆人了,對於翼逡,她可沒有什麼收服的心思。反正古劍認主,他鬨翻了天,也隻能是鬨了。
高興時候,和他說幾句,不高興了。她有的是辦法整治他。
明苑回到房中,齊霽那個狗逼發瘋歸發瘋,但她身上的傷,還是給她完全治好了。她躺了小會,蕭竹回來讓她去清機那裡一趟。
清機躺了一段日子,各種靈丹妙藥不停的灌下去,而後齊霽也過來,時不時的為他輸入靈力。
毒素入了臟腑,哪怕清除乾淨了,也都還是傷到了經脈。一番全力救治,眾人還以為肯定傷到根本了。
現在清機清醒,明苑也能稍稍放心。
清機的臉色比昏睡的時候要好了許多,他看了一眼麵前的四個徒弟。懷真也從床上下來,拄著拐杖和師弟師妹們站在一塊。
“師尊。”見著清機睜眼,懷真拄著拐杖上前,輕聲問了一句。
清機臉色好了許多,隻是到底還沒有完全養回來,透著一股有氣無力,“你們沒事了嗎?”
清機的記憶還停留在慘烈的廝殺中,故而清醒過來,問的也是這個。
“都沒事了。師尊。”懷真拄著拐杖,“閣主和小師妹還有其他兩位道友趕來及時,我們都沒事了。”
清機聽到自己小徒弟也來了,滿臉茫然的望著長徒,有瞬間的迷茫。但這迷茫也僅僅是瞬間,清機立即反應過來,懷真說了什麼。
“大丫給我過來!”清機喝道。
明苑這個身體的名字叫做大丫,這名字聽著就泛著一股老土味兒。妖女哪怕換了個身體,也依然臭美,怎麼可能讓人大丫來大丫去的叫,她就撒嬌讓清機師徒叫她阿苑。
後來這個名字比她這個軀體的原名用的還多些。
現在清機把她大名都給叫出來了,可見清機是真氣的狠了。
明苑一跐溜出來,完全沒有猶豫,麻溜的就給清機跪下,咚咚咚的磕頭。
懷敏原本想要給自家小師妹找個由頭給糊弄過去,畢竟師尊他老人家現在正受傷,腦子也不是很清楚。隨便說兩句就糊弄了。
誰知道自家師妹竟然這麼老實,直接呼出來了。
額頭碰在地上咚咚作響,聽得懷敏都忍不住牙酸。
“師尊,小師妹才和閣主一同降伏妖鬼回來,還是讓小師妹起來吧。”
這下就連懷真也投過來刀子一樣的眼光,隻差沒把他給剮了。
“起來吧。”清機隻是想要問到底怎麼回事,不是要小徒弟給他哐哐磕頭,清機對小徒弟,頗有幾分慈父對小女兒的疼愛。
這個小徒弟身世多舛,偏偏又天資甚高,性子裡有一份幾乎是天生自帶的狠勁。為了不讓英才落入歧途,他都要對小徒弟多多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