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苑對洛月都有幾分刮目相看,這意誌力,連她都自愧不如。
若是她,齊霽不見她,她直接走人,等哪日齊霽方便了她再過來。尤其齊霽這倨傲的脾氣在這裡,走了反而還要放鞭炮慶祝。
“姑娘,閣主如何?”
沒等明苑回答,那邊的小仙童出來,“少宗主,那位請你進去。”
洛月在日頭下站了好會,身上依然整潔,他對明苑頷首,“我先進去了,姑娘請便。”
洛月入了室內,就聞到一股茶香。茶香嫋嫋,漂浮在空中。
他微不可見的蹙眉。
齊霽的情況,似乎脫離了他的預期。
“你來了。”原本垂下的竹簾到了此刻卷了起來,齊霽清雋的背影在水霧中,縹緲似仙。
洛月看到齊霽手持著茶杯,坐在那裡望著他淺笑不語,心下重重的跳了兩下。過來給齊霽見禮。
屋子裡的靈氣清冽而有秩序,不見半點慌亂。這和昨夜裡探察的情況完全不一樣。1
他去看齊霽臉上,齊霽麵上淡淡的,“少宗主過來可是有事?”
“閣主說即將要回玄午山,所以晚輩過來想要拜見一下前輩。不知是晚輩哪裡做的不好,讓長輩這麼快離去。”
齊霽放下手裡的茶杯,“你當真想要知道?”
洛月微微頷首,他頷首的那刻,齊霽擲出手裡的茶杯。茶杯衝著他麵門而來,洛月側身躲開,玉白的茶杯貼著他的臉頰飛過去,上麵的靈力幾乎割傷了他的皮膚。
“前輩,你這是做什麼!”還沒等洛月把這話給說完,他隻覺得一股至寒的靈力向他襲來,靈氣如水,以靈力為刀劍完全斬不斷。至陰至柔,極其難對付。
齊霽拿出備用的茶杯,斯條慢理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那兩下隻是稍稍認真了點,果然見著洛月滿臉狼狽的半跪在地上。
“起來。”齊霽持起茶杯緩緩道。
洛月此刻頗為狼狽,身上的白衣都出現了幾處裂開的痕跡。
“你的本事應該比你現在展現出來的,要更多幾分吧?”齊霽說著,持起茶杯好整以暇看著洛月。
洛月臉色蒼白,額頭上豆大的淚珠落下。他一手撐在地上,盯著前麵的男人。
“晚輩不知道前輩在說什麼,晚輩隻是過來看望前輩而已。”
“看我?”齊霽溫軟的聲音裡滿是不解,“我來這裡這麼幾日,你還是第一次過來。你是過來看我為什麼這麼快要走,還是來看看我,我心智是否還在,有沒有被那顆魔珠所侵蝕?”
洛月咬牙,“晚輩不知道前輩在說什麼。”
齊霽坐在那裡,昨晚那顆魔珠突然魔氣暴漲,他查看的時候,一小股魔氣趁虛而入。
他修為深厚,這小玩意看起來小,卻有自己的主意。
一小股的魔氣對他來說,並不為懼。隻是這東西善於尋出人心魔,並且在其中作梗。引人心智失常,甚至發狂。
對他來說,虛幻和現實之間,其實並不是那麼重要。但妄想借此來掌控他的身心,那未免就太可笑了。
“前輩說什麼,我聽不懂。”
齊霽聽聞,隻是笑了笑。
“這個東西我也不知為何出現在水底,也不知為何時機那麼巧的,就出現在我們麵前,隻是出現了,除去我之外,無人能掌控也是事實。我會將此物帶回玄午山。”
“此事你應當沒有任何異議吧?”齊霽也不想和他多費口舌。
洛月單腿跪在哪裡,齊霽沒有立即得到他的回應,有些不解的望去,視線落到他的身上,如有實質,洛月咬咬牙,“是。”
齊霽一笑。
“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做的不錯。”
話語落下的下刻,洛月隻見著眼前青影一晃,齊霽瞬移到了他的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這男人倨傲的很,目中無塵。看他的視線也是空蕩蕩的,似乎麵前沒有任何活物在他跟前一般。
洛月心胸中怒火翻騰,似乎要從雙眼裡燒出來,齊霽的手點在他的眼睛上,“很生氣?可是你現在拿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記住,若是你沒有辦法對付我,那麼心裡再不舒服,記得也要把臉上收拾好了。”
“我不知道你的真正打算是什麼,但我不是個太有耐性的人,若是你再有個什麼動作,被我知道了,那麼發生什麼事,你好自為之。”
齊霽的手壓在他的肩膀上,一股銳利的寒氣從肩膀處灌入。那股冰涼的寒意如同九淵之下湧動的萬年寒氣,催出心底壓抑住的那些屈辱的記憶。
他想要反抗,卻發現渾身上下都已經被齊霽定住,動彈不得。
那股寒氣浮在體表,凝結出一層冰霜。
“我是這裡的少宗主,我若是有事,閣主恐怕擔待不起。”
齊霽挑了挑眉,“是嗎?若是旁人,我還真的擔待不起。可若是你,那就不一定了。”
洛月額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寒氣順著脖頸往上蔓延,落下的冷汗被寒氣侵蝕,頓時化作冰珠。
齊霽放開手,沒有了灌入的寒氣,“我不是那些隻看表麵的蠢貨,或許他們還會和你講究個人證物證,但我卻沒有那個心情來和你糾纏。”
“出去吧。”
寒氣在他身上驟然消失。
洛月趴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個男人果然已經成了個瘋子!
洛月伸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喘息。
他心裡此刻恐懼和快意如同兩條扭曲的蛇,在心裡交纏在一起。他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到底知道了多少。
他現在手裡的本錢不多,也賭不得。
“閣主好好休息。明日晚輩恭送閣主等諸位前輩道友。”他退出去,到了外麵一股暖意鋪麵而來。
那股窒息感,隨著迎麵而來的暖意逐漸消失。
玄午山那邊來了人,將受傷弟子們帶回去,同樣的玄午山也送過來一些天靈地寶,作為這次明萊讓玄午山受傷的弟子暫時在門派內養傷的酬謝。
洛月的臉色不太好,見著玄午山的弟子們都進了仙鶴背上的樓閣。
說了幾句話,就匆匆離開。
齊霽回到麟台閣,麟台閣一如他離開之時,他坐在那裡,平元和平鶴傷了元氣,有他輸入靈力,還需休養一段時日。
他坐在靜室內,手指轉動著綠瑩瑩的珠子。珠子上的盈盈綠光落到他的眼裡,將他的眼裡也染上一層綠色。
‘你想要什麼?’
‘你想要那個女人徹底活過來’
‘你想要她愛你,依靠你,我可以幫你’
‘你可以完完全全占有她,她不會再想著離開’
心底下的聲音一同冒出來,修長的五指漸漸收起,清氣從指掌間溢出,將魔氣包裹住。
“我要的,自然我自己去取,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可以蠱惑到我?”
‘她說她想走,她想要離開,難道你不知道?’
齊霽手裡的清氣瞬間暴漲,將這顆珠子整個包裹起來,將聲音隔絕在外。
他嗤笑一聲,將珠子丟擲到加滿強勁封印的盒子裡。
“我當然是需要你的幫助,不過不是我聽你的。而是你聽我的。”他說著,察覺到門外有人靠近。
“師尊。”況樂在門外出聲。
齊霽讓她進來,“況樂,我需有事讓你助我,你可願意?”
“弟子願意!”況樂喜出望外,飛快答道。
齊霽看著況樂狂喜的臉,緩緩一笑。
明苑蹲在藥罐前,莫名的打了個噴嚏。
她拉了拉身上的衣物,仙緲峰氣溫適宜,而且她又坐在火前,按道理不會受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