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此刻一片狼藉, 明苑迅速到齊霽居所之外。
齊霽這裡也遭了殃, 四處可見破碎的殘破瓦片, 還有火光。活下來的弟子忙著各種用水係術法撲火收拾殘局。
明苑到他門前, 一頭就撞在了結界上。
結界強悍, 比剛才對上魔尊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一頭撞上去, 整個就反彈到了地上。
屁股墩在地上, 一股生疼從尾骨那兒騰起,疼得她呲牙咧嘴。
翼逡飄在後麵, 看她的笑話看的不亦樂乎。
她爬起來, 扶著臀,一副滄桑的模樣。
“你傻了麼?”翼逡在後麵開嘲諷,“你不是還有他的靈力, 直接進去不就好了?”
齊霽的靈力, 放眼天下,恐怕隻有明苑一個人有。更何況明苑妖女本性入了骨, 得了好東西再怎麼,也不會立刻全部轉化為己有, 非得要留一點一杯不時之需。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明苑伸手一拍腦袋, 她可能是剛才打架打的瘋了, 竟然把這個給忘記了。冰寒靈力從丹田處升起, 密布全身, 頓時她身上的氣息和齊霽也沒有太大區彆。
她跐溜一下帶著翼逡到結界裡。
齊霽天生體質陰寒, 他一旦設下結界, 不管外界如何炎熱,結界之內也依然寒冷如冬。可是現在她感受到結界內幾縷炎熱。隻是比外麵好些而已。
“糟了。”明苑突然丟下一句,直接往齊霽臥房跑去。
外麵其他門派長老峰主的屋舍都被損害的七七八八,齊霽這裡反而是完好無損。靈力高低幾乎一眼就知。
她直接一路奔到臥房外,連拍門都沒有,直接闖進去。
果然她見著齊霽蜷縮成一團在床上,她過去的時候,見著他身上冒騰著一股熱氣,原本白玉一般的肌膚,已經成了緋色。
“你怎麼來了?”齊霽抬頭起來,他嘴唇微顫,像是在忍受什麼痛苦。
“出去!”他此刻暴躁的很,對明苑也沒有了平日裡的做派。
“我走了,閣主要怎麼辦?”明苑說著伸手就觸碰上了他的額頭,原本冰涼的肌膚泛著一股燙手的熱意。
“你中了火毒?”明苑突然想起在仙鶴背上往下看到的熊熊火光。
“你能為我做什麼,滾出去!”齊霽凶狠道。
這幅醜態,他不想被她看到。她見識過他好幾次狼狽模樣,甚至還被她所救。她重活一次,他不想再被她見到自己如此醜態。
明苑對齊霽的凶狠不為所動,上輩子這狗男人隻要落到她的手裡沒少這樣,還有一次受傷受的重了,被她上手扒衣,那簡直如同一個遭遇羞辱的姑娘,不顧身上還鮮血橫流,扭來扭去,最後她直接威脅再亂動就上了他,才老實下來。
他渾身上下都被她看遍了,而且還上手摸了個遍。這時候和她來講究,是不是太晚了點?
明苑沒搭理他,可能是因為中了火毒,他渾身上下幾乎虛脫,就算那一股凶狠,也沒有他平常十分之一的功力。
明苑膽子大的很,上輩子就敢他這樣那樣的釀釀醬醬,更何況他現在這麼虛弱呢?
她直接上手就來剝齊霽的衣服。
手指觸碰到他的衣襟,齊霽翻身想要躲過去,“出去!”
他雙眼上血絲密布,“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三次。”
“那閣主就不要說好了。”明苑絲毫不在意他話語裡的威脅,她抽掉了他腰間的衣帶,把他給剝了。
她的手觸碰上滾燙的肌膚的時候,隻感覺到手下的軀體一軟。隻是這人還依然麵上凶狠,她心裡一咧嘴。
將冰涼的靈力覆在手上,對著他貼過去。當冰涼觸感在肌膚上蕩開的時候,齊霽的神情一鬆,似乎比方才還輕鬆了些。
“我現在先替閣主舒緩一下,等到好點了,我再替閣主拔除火毒。”
冰涼的愜意不斷的從她手掌下彌漫開,齊霽看著她,眼裡是漫漫清波,楚楚動人。
隻是他嘴裡說的話,不那麼好聽了。
“就憑你?”齊霽笑的譏諷,“我倒是不知,你什麼時候知道拔出魔尊的火毒了。”
明苑當然知道,她上輩子就在魔尊手下做事,魔門眾人喜怒無常,做事更是完全憑自己的心意。上一刻還和你談笑風生,下刻可能就翻臉不認人,要取你性命。
她在魔尊手下,自然更要小心謹慎。私下學了如何解開火毒,好備不日之需。
“又是你在典籍閣裡看見的?”齊霽見著她熟門熟路的開始結印,輕聲問道。
“是呀。”明苑說起這個半點都不臉紅氣喘,“典籍閣裡的藏書真的太多了,弟子每次去看都大有收獲。”
齊霽笑了兩聲,“那看來,日後你去典籍閣,我都要好好的問問你,你看了什麼。”
“沒問題。”明苑一口答應下來,反正到時候這狗男人也沒有那個精力來盯著她。她手裡結印,靈力如同落星,打在齊霽的身上。
頓時一股清涼從背後的位置沿著靈脈迅速的蔓延開來,抵擋著灼痛。
絲絲縷縷的火毒順著他的經脈從體內抽離。
“你這般熟練,應當不是第一次這麼給人療傷了吧?我以前怎麼沒有見過你有這種本事?”
說著他側首過去,看了她一眼。
明苑沒有那個心情來給他折騰什麼有的沒的。
“閣主不要說話,要是弟子因此岔氣,走火入魔了。那麼對閣主也沒好處。”
齊霽笑了,“那也沒什麼。”
他回首過去,“我早已經活夠了。”
明苑額角都迸出青筋出來,原來現在她不僅僅要把他給掰回來,而且還要盯著他,彆讓他自殺?
她怎麼這麼難!
“閣主不要這麼說,”明苑一麵注意手上的力道,一麵去開導齊霽,“這世上好吃好玩的這麼多,活著才能好好享受。”
“閣主想要什麼,也得活著,才能到手呀。”
齊霽的眼眸動了動,他想要回身過去,結果摁在他身上的手用力,又讓他轉過去。
“彆動!”
她話語裡不自覺帶了幾分焦躁。齊霽閉上眼,也不說話了。
過了兩個時辰,明苑感覺到一股洶湧的火熱衝入體內,燒灼靈脈,明苑迅速收手,隻覺得胸膛裡一陣血氣翻湧,明苑感覺自己的嘴裡都滿是血腥味。
前麵坐著的齊霽突然噗的一下,吐出一口鮮血。明苑連忙過去扶住他。
明苑看到那口鮮紅的血,心下立即感覺不妙。她憋著一口快要噴出來的血,伸手試探他體內,發現靈力絮亂,和她出手療傷之前,根本就是一樣的。
“怎麼會這樣?”她驚道。
齊霽捂著胸口,喘了一口氣,呼吸裡似乎都帶上了一股血的腥甜。
他蒼白無力的順勢就靠在了她的身上,“傻姑娘,你真的以為他竭儘全力的那麼一下,隻是為了把我重傷嗎?”
“自然是為了要我的命來的。”
他說話斷斷續續,瞧著好像馬上就升天的模樣。
“那要怎麼辦!”明苑扶住他著急問。
齊霽看了她一眼,見著她的嘴角也帶上了鮮血。
隻是她著急了,以至於她沒有發現她的嘴角已經帶上了血跡。
齊霽伸手,手指揩拭上了她嘴角的血跡。
“他知道我體質陰寒,屬於水係,竟然驅動至陽炎火來對付我。”
“炎火?”明苑臉色有些古怪,“難道是……”
“沒錯,就是上古魔火的一支,實力強勁,若不是我,換了你去,恐怕你的魂魄都已經被燒的一乾二淨了。”
“你、你是為了我……”
齊霽臉上的笑一收,恢複了冷淡的模樣,“我不是為了你,莫要自作多情。”
明苑:……
“那現在要怎麼樣才能治得好你。”明苑方才給他治傷遭受反噬,現在說話的時候,都牽扯的胸腔內一陣痛楚。
她不知道魔尊到底從哪裡弄來上古火種,這東西隻存在傳說中。她也隻是聽說過,沒有見過。若不是齊霽提起,她恐怕連怎麼回事都還沒想到。
“上古之物,自然隻有上古之地才能克製。”
他微微開口。
明苑握緊他的手臂,“在哪裡,我帶你去。”
“你師尊哪裡……還有你的師兄師姐,難道你都不要了?”齊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完全靠在她的身上。
他身上的衣袍已經被她扒的七七八八,隻剩下貼身的內袍掛在身上。他靠在她身上,貪婪汲取她身上的清涼。
明苑不知道她帶他去治傷,怎麼就不要清機師徒了。但她還是順著他的話說下去,“現在對我來說,沒有比你更重要的!”
她話語急切,裡頭的著急半點也做不得偽。
齊霽歪了歪頭,頭顱埋入她的脖頸裡。
“那你會後悔嗎?”他滿懷期待的問。
明苑更加莫名其妙了,“我有什麼後悔的?”
說著,她開始把自己平日裡用來放東西的法器給翻出來,找出暫時能壓製火毒的丹藥給齊霽塞進去。
另外還有將一塊千年玄冰給他送上。
外麵早已經是風風雨雨一團糟,六十年來一直沒有什麼風聲的魔門,突然之間上門突襲,而且結界莫名其妙的碎了。
這些都讓人頭疼欲裂。
齊霽的情況讓外麵的人頗為關注,明萊的那個少宗主洛月就過來問過好幾次。
更彆提其他的人了。
安置了齊霽,明苑立刻收拾東西準備上路。
這麼大的動靜,玄午山的掌門竟然沒有半點要過來的意思,說是一切交給齊霽負責。
明苑差點沒掐死掌門的那隻傳言鳥,齊霽傷成這樣,還能負責個鬼。她早就知道齊霽和掌門隻剩下個麵上好看的交情,沒有想到掌門竟然還能這麼不要臉。
既然掌門不要臉在前,她就徹底沒什麼負擔了。
她收拾了東西,和清機去了一封信,說明情況。借著齊霽的口,請千鶴峰峰主暫且代理一切事務。
現在雖然擊退了那些魔門,在眾人麵前把魔尊給“殺”了一回。可誰知道下次魔門什麼時候會卷土重來?
千鶴峰峰主急的恨不得跳腳,隻想請齊霽出來主持大局。
明苑隨便弄了個由頭,帶著齊霽跑了。
齊霽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打扮,她昨日夜裡摸過來,一副山野村姑的裝扮,還給他也換了一身,然後趁著夜黑風高,將他帶了出來。
“這就是你的辦法?”
齊霽換了彆的衣服,也依然是風姿楚楚。
明苑看了他這一身。倒是更攙他了。翼逡說她就是饞他的身子,也沒有說錯。不過那也是因為齊霽有那個本錢。要是換了彆的男人,恐怕早被她揍到哪裡去了。
“弟子這也是沒辦法。”明苑一手從他的臂彎裡頭穿過去,穩穩當當的將他給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