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長老峰主都不讓閣主離開呢。”明苑回想起千鶴峰峰主恨不得立刻衝進去見齊霽的樣子,就忍不住搖搖頭。
“他們可不在乎閣主的生死,反正隻要閣主在那裡鎮著就行。”
“既然如此,那麼還不如一走了之。反正閣主已經趕跑了魔尊,一段時間內,魔尊也不會卷土重來,閣主離開了也不算什麼。”
明苑說著,將他的手臂抱的更緊了些,抬頭問齊霽,“對了對了,閣主,能治你傷的到底是哪裡啊。”
她追問了齊霽好幾次,最適合養傷的地方在那裡,可是齊霽也沒怎麼說起過。
“我都帶閣主出來了,要是不說的話,弟子隻好把閣主送回去了。”
說著,她看了一眼腳下,“閣主,腳下有坑,小心點。”
“這世上萬物相生相克,既然是極陽之火,自然是要到極陰之地去。”齊霽說完,古怪的笑了笑,“這世上的極陰之地,你知道是什麼地方嗎?”
明苑腦子裡頓時把她知道的所有秘境都想了一遍,還沒等她開口,就聽他道,“是極北之海,那裡靠近冥界,終年冰雪。常人往往還沒到達那裡,就已經屍骨無存了。”
齊霽說著,看了她一眼,“這樣你也要去?”
“去!”明苑重重點頭,“不過就是個地方,當然要去的,不然你的傷怎麼辦!”
“其實不去也沒事,隻不過是我勉強借助你的靈力,強行恢複,隻是體內的炎火火毒與我體質相克,我沒辦法化解,隻能壓製起來。”
“日久天長的,沉珂成疾,誰知道會怎麼樣呢。”
明苑:……
那這樣還說個鬼啊。
“那就不用說了,弟子立刻帶著你前往!”
她回答的沒有半點猶豫,齊霽從夜裡開始到現在一直沒有半點波動的眼睛終於動了下。
“真的?”
明苑看了一眼兩人的衣物,“弟子都帶閣主出來了,難道還有什麼反悔的餘地嗎?”
齊霽眼裡似乎有清波蕩開,他看向彆處,喉嚨裡發出些許滿足的聲響。
隻是這種心情在聽到她對外人介紹說他是她的兄長的時候,消失殆儘。
明苑禦劍到北地,然後停了下來,帶著齊霽休息。她停留的地方是幽州,幽州人來人往,熱鬨的很。
明苑是不可能帶著齊霽去荒山野嶺裡,自然要在城鎮裡打尖住店。
掌櫃一看她,再瞟一眼齊霽,張口就來,“姑娘帶著哥哥住?兩間房?”
齊霽尚且算好的臉色頓時就陰了下來。
明苑一聲是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齊霽就已經搶在前麵,“一間足夠了。”
“我們不是兄妹。”齊霽道。
他上好的容貌還有通身的氣度,也不容人將他忽略掉。
掌櫃聽他一說,連連賠笑,“自然自然,公子如此氣度,一看就不是常人。公子和夫人果然是一對伉儷,令人羨慕啊。”
出來之後明苑不好意思繼續給齊霽穿那一身粗布衣裳,趕緊的把他原來的那些衣裳都給他換上,她自己也換了一身粉色的裙子。
明苑見著這掌櫃張口就來,瞥著齊霽根本沒有解釋的意思,乾脆也不叫掌櫃改口了。
反正名聲這玩意兒對她來說皆是浮雲,還不如弄點實在的重要。尤其這實在裡,她還想再嘗嘗齊霽到底是什麼滋味的。
她那兩次做的夢裡,如置身景中,他手掌撫過,連掌心上的老繭都感覺的一清二楚。若不是醒來除了夢中遺韻,自己沒感覺到任何不適。她還真的以為自己是不是真的和齊霽有了什麼。
男人都是會變的,尤其是齊霽這樣的,說不定到時候他能給她個大驚喜呢?
係統太坑,來來回回的折騰她。
她當然是要給自己謀取福利。
何況齊霽她睡過,哪怕再睡,她也理直氣壯。
一回生二回熟!
他們之間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熟人之間辦事,那更是好說啊。
最後兩人還是住在一間房,到了房間裡,發現隻有一張床。
“閣主,弟子睡哪?”明苑指了指自己。
齊霽一撩衣擺,坐在桌前。提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他持起茶杯,放在鼻下一嗅,直接把手中的茶杯往身旁一潑。
“隻有一張床,你說你睡哪?”
明苑挑了眉一下,她心裡懷著彆樣的詭異心思,隻是臉上有些驚慌,“可、可……那閣主呢。”
“你說呢?”
明苑把快要衝出口的笑給憋在肚子裡,睡在一起,豈不是可以這樣那樣?
不過要是睡在一起,齊霽還是對她老老實實,那麼她基本上接下來就不用想了,她又不可能強迫他。
等等,似乎來強迫的話,也彆有一番風味咯?
齊霽看了她變幻的臉色一眼,“怎麼,嫌棄?”
明苑搖頭,齊霽衝她招招手,“你把頭發梳起來。”
“可是弟子還沒嫁人呢。”
齊霽嗤笑,“如今出門在外,你還要告訴所有人,你是玄午山的弟子,這樣好讓魔尊派來的那些魔門找上門麼?”
他說著,似乎沒有多少耐心,“過來。”
明苑又不是真的不從,她走過去,齊霽讓她坐下。將她的頭發攏在手裡。
齊霽讓她遞過梳子,她年輕的很,根本不需格外用靈力來保持青春年少的外表。發絲柔軟烏黑,在光下一照就發出靛青的光暈來。
“你說你沒有嫁人,那麼這一刻你就是出嫁了的婦人了。”齊霽將她背後的長發綰了個發髻,用簪子固定好。
聽到前麵坐著的姑娘嘻嘻哈哈的笑起來,笑的前俯後仰。
齊霽有些奇怪,“你笑什麼?”
明苑坐在那兒,“閣主說我出嫁了?”
她回頭過來,兩眼裡是和狐狸一樣的幽幽綠光。
“那我的夫君是誰啊?還有弟子還是處子之身呢。”明苑把後麵幾個字咬的特彆重。
齊霽耍流氓這事兒,哪裡比得上明苑這般熟練,她說話若是把身上那層皮給往下拉一點,簡直可以不忌葷素。
果然她見著齊霽的眼神閃爍了下,看向了彆處。
“放肆。”她盯著這兩個字從他薄唇裡吐出,差點大笑出聲。
明苑哦了聲,她伸手摸了摸腦後,小心的摸著腦後的發髻。
“總感覺是弟子虧了。”
“路上就不要這麼自稱了,彆人怎麼認為,你就怎麼自稱吧。”齊霽道。
“夫君?”明苑突然的一聲,差點讓他手裡的梳子給掉到了地上。
他動了動手指,梳齒上留著的幾根發絲飄然遊走到了他的袖中。
“胡說八道什麼?”
明苑噯了一聲,她回頭過來,“可是我總不能說,我夫君已經入土了吧。”
說著她撐著下巴,嘴裡吧唧幾下。
“沒事沒事,反正我還不知道我那夫君在哪,咒他死也沒事。”她說著,眼眸裡光彩流動。
隻聽到哢擦一聲輕響,她見著齊霽手裡的木梳斷了。
“你這梳子用了多久,一下就斷了。”齊霽說著把手裡的兩半梳子給丟在那裡。
明苑看著成了兩半的木梳,睜眼望他好會。
“太脆了,一不小心捏斷了。你還是去買一把新的吧。”
明苑哦了一聲,然後到了夜裡,齊霽就見著她打扮妥當,準備出門去。
“你到哪裡去?”齊霽冷聲道。
“吃飯的時候到了。”明苑回頭對他一笑,“我準備帶著你去吃飯啊?”
“吃飯?”齊霽冷笑,“你還要吃飯?”
修士早就辟穀,不食五穀。
齊霽也是一樣。
明苑立刻回頭過去,眨眼道,“可是弟子才十六!還在長身體呢。”
說著她跑到齊霽跟前,挺了挺。
“不信你看。”
“十六的姑娘都能出嫁了。”齊霽看了一眼她,她身量已經堪堪長到了他的眉那裡。
“我陪你。”
大堂內已經是人滿為患,點的菜一上來,明苑就捧起碗筷。她見著齊霽沒有碰麵前的碗箸,“要不要也吃點,畢竟也來了。”
說著她低頭吃的很歡。
齊霽看著她那副模樣,端起了碗箸,吃了幾口。
明苑看著齊霽遲疑著吃東西,燦然一笑。
吃完之後,她聽齊霽說,“你梳子斷了,我陪你去買新的。”
入夜之後,街上其實比白天的時候還熱鬨多了。
擺攤的小販見著齊霽和明苑,滿嘴抹了蜜,“公子可是帶著家裡的娘子過來的?小的這裡全都是些上等貨色。”
不過就是一些女子常用的梳妝用具,齊霽竟然還真的認真看起來。
明苑隨便看著,夜色之中她感受到一股淡淡的魔息。
魔門的人修行走的全是岔路子,人人手裡全是鮮血。再如何隱瞞氣息,在她麵前,不過都是班門弄斧。
她屏息感應,卻被齊霽打斷。
齊霽不知道什麼時候手裡拿了一根發簪,插戴到她的頭上。
“看上去還不錯。”
她嘴唇動了動。
“耐心點,你的耐心都去哪裡了。”齊霽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搶先一步道。
“我的耐心,都在你身上了。”
明苑順勢就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