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致遠不小心劃破了皮膚,一串血珠冒了出來,他渾然不在意地抹了去:“幸虧你提醒了我,過幾天就要插秧了,下地總不能不赤腳吧?”
“可以啊!做個襪套不就行了?你要知道,你是一個城裡姑娘,怕曬黑,戴袖套和襪套不很正常?”紀翎上輩子也是鄉下長大,插秧就是有那種過膝的襪套裹在腿上,“而且穿了襪套,不用擔心螞蟥叮了啊!”
“你不早說!”李致遠把刮胡刀扔進水盆裡,氣鼓鼓地走出去晾衣服。
從第一天見這個小混蛋,就知道不是個省心的,誰知道這麼壞。
外麵銅鑼敲起,又是要上工了,李致遠拿了草帽出去。想著今天,自己要是再管這個小混球的心情,他就不姓李了!
到了田頭,老隊長分配工作,婦女同誌一起捆麥子,男人把麥子挑去倉庫場上,進行脫粒。
這麼一來,李致遠和鄭茜分在了一起。邊上一個嬸子過來說:“阿翎媳婦兒!”
李致遠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等她叫了第二句,才反應過來,回她:“哎!”
“沒捆過麥子吧?”
“沒有!”
“我教你,你是城市裡下來的,很快就會的。”
聽嬸子說話特彆溫和,他笑了笑:“嗯,您說。”
嬸子教他手勢,他跟著認真學:“這樣捆紮才牢,否則在脫粒機上會散開的。知道不?”
“知道了!我試試!”李致遠,試了兩次也就會了。
“學得很快,那我過去教他們了。不能圖快,先慢慢來!”
“知道了!”
一個女知青已經來了兩年,早就已經熟悉,嬸子過去教鄭茜,鄭茜學了兩下,不耐煩了,說:“行了,我知道了,這麼簡單的事情,難道我還不會嗎?”
“不是,我讓你好好學,簡單的事情,也是要做好的。”阿來嬸子很不高興。
“你憑什麼說我做不好?難道捆兩捆柴草我們都做不好?”鄭茜嗤笑一聲。
“那行,你做!”嬸子被氣得去了邊上,邊上其他婦女同誌來安慰她,“算了,算了!人家城市裡來的,也不巴望她做多少。”
“對啊!彆管了。”有個女人在那裡
問,“阿來嫂,你家建軍參軍有消息了嗎?”
“沒有啊!體檢已經過了,等政審呢!”
“這個就不是問題了,你家幾代貧農。我們等著你發糖。”
“他穿上綠軍裝,戴上大紅花,我就發糖。”嬸子嘴巴都合不攏,她是特彆期盼孩子能參軍去。
村裡的壯勞力過來把一捆一捆的麥子抱到田埂上,用擔繩捆成兩大挑,挑去倉庫場上。
“這是誰捆的?都沒紮緊,等下脫粒的時候散開怎麼辦?怎麼乾活的?”
正在捆麥子的人,轉頭看,隻見那個男人舉起捆紮的大小不一的兩股麥穗:“大小相差得多也就算了,大不了這個大的脫粒不乾淨,那個小的讓彆人彎腰兩次。可捆成這樣,一上脫粒機,就飛散開了,這些帶著麥秸稈的麥子直接就混進脫粒好的麥子裡,等到後麵揚草的時候,這些又會被留下來,用打穀板,重新脫粒。多麻煩?”
阿來嬸子走過去說:“鄭知青剛剛開始學捆紮,你也彆太過於計較!”
“什麼叫我太過於計較?今天,你這裡帶隊,他們乾得好不好,你要負責的。”
嬸子很冤枉:“我跟她說清楚了,她說聽懂了,再說了她做的工分,難道會給我一分?”
“你這是什麼話?讓你好好教人,你不教,就在這裡閒扯。還有理了?”
“什麼叫我有理了?我教了啊?”嬸子手一指,“你去看看阿翎媳婦兒!也是今天學的,一捆一個,個個都一樣,絲毫不散開。人家聽得認真仔細。”
李致遠站了出來,到嬸子邊上說:“叔,嬸子教地很仔細,是她不肯好好學,嬸子也沒辦法!”
“李婷婷,這個事情關你什麼事兒?要你出來說話?”鄭茜寒了臉看著李致遠。
“隻是說句公道話!”李致遠看向那個男人說,“我也是第一次下鄉,以前也沒乾過農活,不會就學嗎!”
那個男人剛才收起來的時候已經發現了,這下倒是冤枉了阿來嬸子,阿來嬸子說:“你覺得女知青好派活兒,你乾嘛不來派活兒?願意乾的還好,不願意乾的,天天出工不出力,磨洋工!我找隊長去,下午可不願意帶這個小姐了!”
阿來嬸子扔下手裡的麥子,扭頭就走,李
致遠繼續低頭乾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