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亡命徒(1 / 2)

《做臥底和敵方大佬he了》全本免費閱讀

“啪嗒。”

一束白玫瑰被輕輕放在了碑座上,聖潔的白和淒清的灰構成了一副冷色調畫麵。

再往上,墓碑最頂上是一張黑白照片,一個半蹲著的女人抱著一個年幼的女孩,女人笑得恬靜,看著很舒服,抱著的那女孩看起來不過五歲,大眼睛裡裝滿了童真。

墓園裡石碑林立,而這個墓與其他的迥然不同,因為這裡埋了兩個人,一對母女——年輕的母親,年幼的女兒,她們對世界的記憶還很朦朧,美好的人生還未開始,她們卻已長眠於此。

遠處的大海波濤洶湧,天空中的烏雲不停翻滾,沿海栽種的鬆林順風倒下,嘩嘩作響。

黑柱麵沉如水,佇立於此,高大的身軀立在迷蒙的陰天裡,如暮夜遠山,有一種沉重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伸出那隻粗厲乾燥的手,小心翼翼地抹了一下那張照片。

像是在抹去上麵並不存在的灰塵。

黑柱經曆了海濱近十年的變化,無數人來來去去,奔流不息的時間在他們身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記,卻唯獨放過了他。

他的時間已然停在了十年前,停在了自己最心愛的妻子女兒被人無情殺害的那一天。

黑柱邁不過去那道坎。

就算之後他成為了地頭蛇的高級乾部,成了那個男人的保鏢,練就了一身有力駭人的肌肉,他的精神仍然不堪一擊。

而現在被最後一根稻草壓沒了——他從口袋裡拿出貪燁給他的那個內存卡。

眼珠霎時布滿血絲,目光像是要刺穿手心一樣地盯著看了半天,從鬢角延伸到眼角的一道疤也顫顫抖動,最後他仰頭,終於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確認了一下自己放在腰間的那把黑槍。

他繼續和照片中的妻女深深對視,然後沉聲說:“......我走了。”

耳廓邊的風聲漸漸變大,他那堅毅冷酷的麵孔好似軟了片刻。

他不會說情話,隻會傻愣愣地做事,偶爾流露出一點真情,渾厚的嗓音裡隱藏著鄭重:“以前每年都會來看你們的,以後可能不行了,所以這次多買了一點花,你說過你很喜歡白玫瑰,我帶過來的時候也一直很注意,沒有壓,也沒有蔫。”

墓地寂靜無聲,放在碑座上的白玫瑰花束純潔嬌嫩,有點水漬。

“我這十年一直都在做錯事,現在我要去了結這一切。”黑柱本來想扯動一下嘴角,但奈何肌肉僵硬,笑對他這個黑膚大漢來說又有點不倫不類,隨後放棄。

隻是輕聲承諾:“我馬上就來陪你們,雖然有點晚,但是等我一下,我就來。”

黑柱在轉身之前,再次看了一眼,他知道這是最後一次來這裡了,所以那一眼,亦是在告彆,告彆他在海濱這渾渾噩噩的十年。

*

港口,

原本累疊如山的集裝箱仿佛在一夜之間消失不見,沒有通電的起重機打瞌睡般翹著金屬機架,黑漆花的貨船也在岸邊整整齊齊地停著,從吃水程度就能看出塞了不少的貨。

天空陰沉下來,好像是要下雨,在最靠外的一艘輪船上,凡涼站在船舷邊。

他一手搭在扶手上,細小的雨滴順著他臉頰滑下來,瓷白的皮膚越顯清透,他看著遠處,那是沒有儘頭的大海。

在朦朧的陰天裡,他膚色白淨,頭發烏黑,黑得甚至有些濃烈,卷密的睫毛垂落留下一片淺淡的陰影。

八個西裝大漢站在寬闊的甲板上,你瞅我我瞅你看了半天,考慮到玉麵閻羅平時冷血涼戾的性情,現在他們都不太敢上前。

終於有一個人咽下唾沫,冒死上前,儘量保持語氣的平穩:“老大,因為詩人的叛變,我們在海濱大多數獲取情報的渠道都被一刀坎了,海上的一些運輸站點也和我們切斷了聯係,這船上有不少通過詩人介紹來的船員水手,現在也是都來不了了。”

死寂。

這幾個人高馬大的黑漆花手下的心都七上八下的,恨不得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凡涼沒回頭,也沒順著他們的意思問,他開口問道:“港口的貨物轉移得怎麼樣了?”

另一個人上前:“差不多都搬上船了,還有幾批特殊的貨物要等團長命令後才能開始搬。”

凡涼轉身,不冷不淡地看了那個說話的手下一眼:“聯係那些來不了的船員水手,跟他們說酬金加倍,同時在海濱招人,一天之內如果人手還是不齊,重新分配每艘貨船上的人手,最多丟棄兩艘,然後把棄船上的貨物運到其他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