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等待進入網審(2 / 2)

這位盤踞了海濱十年之久的黑手黨老大,神情不辨喜怒,淡聲道:“你們這次也來得很快,在我的意料之外。”

昊遠心神一凝,眉心處“川”字型的紋路宛若刀刻。

他是在七年前調來H市的,彼時黑漆花已經成為數一數二的黑手黨勢力,還把控著如同海濱命脈般的港口貿易,這群人引起的動亂讓警局處境艱難,行動時更是左右為難、處處受挫。

十年的腥風血雨,七年的淋漓對峙,H市公安局局長和黑手黨地頭蛇頭目這次的對視,悠久漫長而意味深重。

昊遠局長冷淡開口:“沒有,我倒是覺得很晚,至少晚了好幾年。”

他抽過旁邊警察手中的合同,扔了過去,那一疊紙精準地滑到了團長腳邊,被他用拐杖尖頭一下子壓住,低頭一看,那是一份倉庫所有權合同,背後印著黑漆花的公章。

警局和黑手黨,兩方勢力分居兩邊,彼此仇視地看著,昊遠說:“我們在這間倉庫裡發現了七百四十斤毒/品,經查實,倉庫所有權歸黑漆花所有,目前證據鏈完整,黑漆花的全部人員都要跟我們回警局配合調查。”

說罷,他加重了語氣,用威懾的眸光掃了一下對麵一片冷然的黑手黨,帶上了濃濃的警告意味:“暴力拒捕,我們是能直接開槍的,為避免傷亡,勸你們不要輕舉妄動。”

他話音剛落,船艙的二層窗戶驟然破碎,一道悍利的身影直接從窗戶口躍下,砰的一聲重重地落在了甲板上!

——那是貪燁,他就著落勢在地上狠狠地滾了幾圈,那窗口咻咻咻地射來幾道子彈,但無一例外被他避過,於是槍聲止住。

貪燁從地上穩穩地站起來,側腰的警服被玻璃刮破了幾道,冒出藍色的絲線,隨後他用拇指指腹重重地抹掉了嘴角的血絲,眯著眼睛抬起頭,打量了一下困頓於二樓、滿臉充斥著憤怒的黑手黨們。

這石破天驚的出場方式打破了兩方的微妙平衡,對麵黑漆花的人更是如驚弓之鳥般地舉起了槍,黑乎乎的槍口對準這邊,警局的人也不遑多讓地舉起了槍,有幾個人緩緩挪移到昊遠身前,把他們局長護在了身後。

空氣緊繃時,一個人連滾帶爬地從船艙內跑過來,先忌憚地瞄了一眼貪燁,後停在團長身邊:“團長,他對我們的船舶控製器開了槍,儀器已經失靈了,船開不了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移了過去,而貪燁站在了昊遠局長身邊,不冷不熱地說:“傳喚的合法手段,這艘船還不能離開海濱。”

大型遊輪每層船艙淨高五米往上走,他剛剛半跳半滾下來,肩膀、胳膊還有膝蓋都受了不小的衝擊,喉嚨還嗆了一點血,但此刻還是跟沒事人一樣站著,隻是嗓子啞了一點,對麵如火刺般的目光刺不穿他的麵皮,他隻是深深地凝視著對麵的團長。

這是他臥底身份暴露後第一次和團長的會麵。

“親自招攬你那天,”團長反應淡淡的,語速極慢地開了口,“我說你有實力也有野心,沒想到這份野心和實力,是用在彆的地方。”

他說完,還輕輕地睨了一眼從控製室裡趕來的手下們,那群人被他看得瑟瑟發抖,又在心裡暗罵了貪燁幾句。

“也還行,我的野心也不大,”貪燁眼睛微彎,眼睛裡卻是半分笑意也沒有,“隻是想逮捕黑漆花而已。”

雲層低垂,少頃,如墨水般被吸離,天幕中透出幾道純粹的白光,海水也開始嘩啦嘩啦地退潮,幾道勢頭極猛的海浪拍在了這艘輪船的外殼,甲板上的對峙還在繼續。

“我們已經控製了入口,你其他船上的人趕不過來,勸你現在束手就擒,直接自首。”昊遠局長一字一句肅然說。

團長往船舷邊走了幾步,遙望了這艘船之後的二十多艘輪船。

以他為分界線,一邊是大海,一邊是海濱。大海一望無際,天際線好似在他探也探不到的儘頭。而海濱咫尺之間,小小的一塊土地,在近十年已經被他完全開發。

見他沒有反應,昊遠局長皺了一下眉:“我們都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就算等到其他黑漆花的人上來,你下令要火拚,之後僥幸逃脫,也逃不開我們在公海上安排的攔截網,屆時黑漆花將以涉嫌故意殺/人罪被全體逮捕。”

“我隻是有點遺憾,”眾所矚目中,團長忽然開口,“沒能及時啟航,棋差一招,運氣不好,就會輸了。”

他衣裝體麵,杵著拐杖,皮鞋纖塵不染,高雅深重的木質檀香從領口處透出,說話時嗓音很是溫和,哪怕身處劣勢,那平和語氣裡仍然浸滿了上位者的威壓,換上另一個不知情的人在旁邊,或許會認為他隻是一個有文學底蘊且事業有成的親和老板。

“你錯了,”一直安靜旁聽的貪燁打斷他,“你的失敗是層層緊疊,環環相扣,差了一點,都很難走到今天這一步。”

團長側過頭,挑起眉,恰到好處:“哦?”

“放任漏地蛇借黑漆花的名頭斂財,處決反叛的野麅,用喪心病狂的手段利用黑柱,策劃交易會爆炸事件讓黑漆花被其他黑手黨群起而攻,之後又放棄與河九的合作,最後逼走詩人,還把森蚺的黑/火廠賣給我們。”

“你說森蚺是想利用黑漆花轉移警局的注意力,但其實真正想要轉移注意力、卷走整個海濱資源逃之夭夭的,從來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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