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黑漆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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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道口堆滿了雜貨,走道的燈年久失修,隻剩下一盞慘淡地亮著。

年輕男人曲著腿坐在台階上,裝修包被隨意地放在地上,攤著。

他輕吐出一口煙,霎時霧氣彌漫,那張臉在霧裡若隱若現,說不出的悠長。

眉骨下眼神深邃,耳上的監聽器閃著紅點,裡麵正傳來躁動不堪的聲響——是那個中年男人和試圖誘惑他的女人。

十幾分鐘過後,這種聲響才停下,他又吸了一口,模樣異樣地深沉。

耳機裡傳來的是男人懶洋洋的抱怨:“也不知道黃金沙怎麼惹到玉麵閻羅了,今天直接洗劫到他們老二的金沙賭場去了。”

女人的聲音膩得像貓一樣,充滿著迷離的餘韻,好像被勾起了一些興趣:“玉麵閻羅?你看到他的樣子了嗎?我聽說那真是千裡挑一的顏值!”

男人一聽就不爽了:“你們女人隻關心這個?!玉麵閻羅的臉全海濱哪個不知道啊!不知道多少人惦記著呢。”

紅點還在繼續閃,年輕男人在聽到玉麵閻羅四個字的時候,眸色裡有一閃而過的東西。

海濱黑手黨勢力混亂而龐雜,其中“黑漆花”一直牢牢占據地頭蛇之位,而玉麵閻羅凡涼就是這地頭蛇旗下的頭號乾部,聽說那張臉的美貌程度可以和他的狠戾手段齊名。

耳機裡傳來翻身的聲音,女人又問:“你不是鴿尾手下的人嗎?怎麼到金沙賭場去了?”

男人聲音裡立刻帶著怒氣:“還不是那個叛逃的野麅惹得禍,也不知道他哪來的腦子,竟然能想出躲到沙鱷手下,我看啊,黑漆花一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發完了怒氣,他終於語氣平穩了一點:“老大這邊有什麼東西在野麅手上,要過去盯著,誰知道惹來了凡涼,直接在賭場開了槍,操,真是倒了血黴!”

大概是因為這聲罵是針對玉麵閻羅的,語氣都格外沒有氣勢。

畢竟黑漆花名下的人對於這四個字,都有著刻入骨髓的恐懼。

女人大概是有點困了,迷迷糊糊地問了一句:“野麅是真的叛變了嗎?那黑漆花不也會弄死他嗎?”

“應該是的,不過黑漆花內部本來就亂,這點事,”男人沉默了一會,冷嗬一聲,“根本就不算什麼。”

那邊許久沒有聲響,男人勻稱有力的手迅速摘掉了耳朵上的藍牙耳機,利落地扔到了裝修包裡。

他起身,修長勁直的腿在月色下投下一道陰影,背起包,朝著不遠處的燈光走去。

這個時間點,潛藏的勢力都開始各種奔忙。

賭場追債、找場子群毆、收集各大勢力活動情報、搶劫殺人,或者是在港口那一艘艘輪船裡麵翻出肮臟的貨物。

也不乏有人在各種會所俱樂部裡醉生夢死、放縱享樂。

黑夜是擁有特權的使者,給人氣氛,也給人放縱的理由。

而H市分布的大大小小的酒吧背後都依仗著各式各樣的黑手黨勢力,有著行政般森嚴的等級劃分,恪守著某些不成文的規矩。

形形色色的人聚集於此,為背後勢力收集情報的小弟東張西望,毫不知情的普通老百姓把酒言歡。

年輕男人背著包在一個酒吧門前停下,看向門口蹲著兩個正在抽煙的男人,那兩人衝他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他推開門,一陣陣喧鬨占據了他的耳膜,酒氣香氣暖氣一齊衝上來。

門旁邊的桌子圍坐的一群人一看到他,結束了剛剛大聲的吵鬨,開始鬼祟地交頭接耳。

“誒誒誒,就是他啊,最近老大手下的得力乾將?”

“什麼呀,看起來還挺年輕的,有那麼能打嗎?”

“他叫什麼來著?好像姓貪來著。”

“人家叫貪燁,年輕帥氣大有前途的男人,身材也比你們這些瘦不拉幾的要強。”

“不就是三個月前救了老大一次嗎?老大至於這麼重視他嗎?”

“這你就不懂了吧,我們老大啊,身邊沒這種有身手的人,外麵一大堆人要他的命呢,彆人上趕著來,他能不感激涕零地收下嗎?還有的挑嗎?”

這家酒吧隸屬於一個名叫“黑碑”的中大型黑手黨,剛才門口兩人就是看場的。

貪燁好像沒在意這因為他進來而引起的微妙氣氛,把包放下,沒發出任何聲響地坐在了吧台的一個角落。

他抬起頭,對著調酒師輕輕一笑,低聲說了一種酒的名字。

那張臉無疑是年輕英俊的,寬闊結實的肩背給人壓迫,但是一笑起來,就有種邪性不拘的痞意,讓人陷進去。

調酒師略顯羞澀地低下了頭,轉身去準備這位客人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