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
“已經處理完了,但是沒問出來,嗯我知道了,那真是太可惜了,”詩人勾起薄紅的嘴角,對著電話那頭一派溫文爾雅,“沒事,今天辛苦你們了,早點休息。這句話麻煩你也幫我轉給凡涼。”
他剛掛了貪燁打過來的電話,轉頭就告知了還在大廳裡的眾人。
“各位,我們的事已經處理完了,雖然隻是些無聊的家務事,但是礙於剛剛船上發生了小規模騷動,在此我想鄭重地提醒一下。”
他語氣禮貌且客氣,但是如同玫瑰一般帶刺。
這年頭在H市,各個黑手黨之間彼此招惹了,口頭道歉都算個屁,幾箱錢都算是小意思,輕則跪地磕頭叫大哥,重則斷手斷腿挖眼珠,半條命都得留給彆人。更彆說是和黑漆花這種級彆的勢力產生矛盾。
希澤有點渴了,他在口罩的遮掩下吃了好幾顆葡萄。
知道這人剛給完胡蘿卜,現在要上大棒了。
“這次是有幾個被利益衝昏了頭的人,想要在船上發起動亂,借此來把貨船上的貨物劫走,但是.......”
詩人惋惜地笑了笑:“運氣不太好,沒藏住。”
他自己拉開了旁邊的一把椅子,坐上去,氣質斯文地翹了腿,身材比例賞心悅目,從襯衫的領口到腳上的皮鞋全都一絲不苟。
那張臉看上去也很年輕,但是因為眼角和嘴角常年掛著笑意而顯得難以看透:“來到這艘船上做交易最需要的就是誠信,各位搬上船的貨物都是有記載重量的,無論是想要明搶還是偷運,在我看來都不是什麼理智的行為。”
他雙手交疊放在腿上,不動聲色:“所以如果有什麼彆的小心思,最好還是收起來,不要像今天一樣引起恐慌,平白擾了大家的興致。”
這是來自黑漆花的警告。
大廳裡的人心都一上一下地咯噔直跳,離得近的人攥酒杯,離得遠的人互相交換了一個驚恐的眼神。
更遠的角落,沒有人注意到的年輕警察還保持著捂臉的動作,那還帶著青澀的眼睛也往詩人那邊望了一眼。
希澤在想,船上出現的這些事該怎麼向昊遠局長彙報。
他尚還在沉思,聽到身後有人低聲喊他:“小澤,快過來搭把手。”
叫他的是後廚管事,一個身材富態的大嬸,她剛剛就想叫他了,但是看到大廳裡那劍拔弩張的緊張場麵,一直猶豫到現在。
看著場麵在詩人到來之後緩和一點,才敢開口。
希澤知道她們夾在黑手黨之間不好做事,迅速地朝詩人那邊看了一眼,兩人之間隔著幾十步,而且那人也沒往這邊看,才動身朝後廚走去。
但是還沒走幾步,前麵就有個男人因為喝醉了看到人就往這邊靠過來,希澤被他一裝,那口罩沒掛好,一下子從他耳朵尖上滑落。
他大半張臉在那一瞬間暴露無遺!
臉上空蕩蕩一片,一陣強烈的危機感籠罩在了這位年輕的小警察身上。
希澤甚至都不敢回頭看,匆忙扶起男人後,捂著自己的臉就衝進了後廚。
反手關上了門,他靠著門板大口大口地喘氣,眼角和耳朵都大片大片地潮紅起來。
管事大嬸看著他一副害怕驚恐的樣子,安撫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澤啊,彆害怕啊,他們這些黑手黨們鬨內訌了,咱們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她說著說著,就搬起一個沉重的水果箱子:“不都是為了討生活嗎?要是伺候的不到位,估計小命都要交代在這船上,這就是海濱的生存方式,彆想那麼多。”
希澤立刻伸手幫她分擔了重量,他見過海濱無邊黑暗的一麵,現在偶然在黑暗中看到一點溫情的碎光,心裡的柔軟頓時升騰起來,他還紅著臉顯得有些靦腆,片刻後真誠地笑了:“謝謝姐姐,走吧,我幫你搬。”
夜幕降臨,黑暗綢布一樣地鋪在天空,偶有星星閃爍。
鏡一樣的麵上,這艘刻著黑漆花紋路的輪船緩緩滑行,劈開海浪,身後徒然留下兩條寂靜的水痕。
三樓一間房間裡,凡涼推開浴室的門,他身後還有熱氣蒸騰,全身上下就裹著一件潔白的浴袍,皮膚因為剛剛洗完澡而更顯冷白,眉眼如水墨。
他用毛巾擦著自己的頭發,瘦感分明的足踩在羊羔毛地毯上。
貪燁正以一種很舒適的姿勢坐在單人沙發上,而那沙發離凡涼的床不過一米。
搭在一邊的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