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危機時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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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船的火苗逐漸攀附過來,詩人帶著的其中一位手下捂著自己炸裂開來的潰爛大腿,罵了一句之後坐在了地上,把一邊正在熊熊燃燒的木板掀進了海裡。

他腳邊還躺在幾個不知道是昏迷了還是被炸死掉的軀體,片刻後他吐出一口濁氣才暗罵一句:“真是日了狗了!”

詩人半坐在一個鐵皮箱子上麵,皮鞋上都沾著餘灰,他的右手胳膊被炸彈的餘波波及,名貴的襯衫袖子被燒得殘破,原本完好的肌膚被燒出了點點火紅的淤痕,看起來能讓人疼得牙齒發顫。

他微皺了一下眉頭,抬手把那殘破的袖子一下子撕了下來扔在了地上,掃視一圈,聲音已經緊啞到辨認不出原本的華麗:“還有多少人能走的?”

希澤就靠坐在他旁邊,剛剛被他的胳膊護著,隻是手上被灼傷了。右手的四個關節被燒得血肉模糊,他握緊拳來減緩疼痛感,但是卻被濃煙狠狠地嗆了幾下:“咳!咳!咳!”

詩人轉過頭來看他一眼,伸手撕掉了他破裂的褲腳。

希澤渾身沒有力氣,額頭冒冷汗,視線也有點模糊不清,隱約有點耳鳴。

黑漆花的情報手主動握住了年輕警察的手,把那撕下來的布料當繃帶纏在了他傷痕累累的手上。

這個動作詩人做得很有耐心,速度不快,麵容也恢複了令人熟悉的輕笑:“運氣挺不好的,是吧?”

等希澤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些血痕都被儘數包裹在緊密纏著的布料裡了。

詩人手上也帶著不少碎片的劃傷,手背有點燙紅,優美的手指最後落了一個不鬆不緊的結。

希澤身上還帶著不少正是麵前人所施加的傷痛,不過他還是收回了手,低頭說了一句:“謝謝你救了我。”

“不,”詩人出乎意料地反駁了他,“如果你沒有倒掉那些酒的話,我們現在也會在地上躺著。”

命運弄人,爆炸帶來的火勢剛好在希澤倒掉的木桶那裡截停,給了他們幾秒鐘的反應時間,不然他們隻剩下被鋪天蓋地的烈火燒死的最後結局。

身邊僅剩的兩個人清點完人數,麵色慘白地過來彙報。

即使是身上都帶著傷,他們的表情仍然有種被森嚴紀律鎮壓下來的冷靜:“詩人,我們本來帶過來的七個人,三個人跟著您下貨倉了,四個人守在樓梯口,現在除了我們兩個隻有筒子還有意識。其他四個應該沒來得及跑掉,被炸了之後埋在下麵,不知道是死是活,筒子一個腿被炸傷了,如果不趕快治療的話恐怕會感染.......”

他的目光猶猶豫豫地停留在那邊正坐在地上疼得直呼氣的人,似乎是在等詩人拿主意。

希澤一聽不知是死是活這六個字忍不住心頭一悸,他剛剛才經曆過平生的第一次爆炸,頭疼欲裂,周圍明滅的升騰的火在他眼角餘光裡不停地閃,最後才鼓起勇氣抬頭看了一下廢墟般的周圍。

炸裂的碎屑、星星點點的血跡,無所不入的嗆人黑煙.......

那說不上來是痛苦還是震驚的目光停在不遠處倒在地上的幾個人身上,接著他就被詩人拉起來了。

詩人沒在意自己的胳膊傷得有多重,立刻冷靜地下了命令:”你們兩個帶著腿傷的,我們立刻離開。”

原本停留在後船的人要麼就是被炸飛了,要麼就是在聽到爆炸聲之後逃跑了。

現在這裡隻能聽見海風聲和木板燃燒的吱咯聲,筒子的腿被燒焦了一半,正倒吸涼氣地被兩個人扶起,每一次顛簸對他來說都頗為困難。

這艘巨船的確龐大無比,即使後麵被炸開,但是前麵一半的船艙都完好無損,甚至連電路係統都沒有任何破壞。

希澤往那邊抬頭看的時候,能看到高聳的地方仍然有不少房間亮著燈,在暗夜裡就像一盞一盞燈,看起來似乎彆無異常。

“會沉嗎?”他突然問道。

“會。”詩人回頭看了一下,這個側麵剛好能讓希澤看到他眉梢有一小塊被灰塵沾了,應該是爆炸的碎屑抹的,“雖然現在進水量相對較小,但是隻要這艘船是鐵的,遲早會沉的。”

希澤摸了一下自己的臉來示意他的臉上有塊地方臟了,如果是平常的話,詩人可能會拿出一條乾淨帶清香的手帕擦乾淨,但是現在他隻是微微一笑,用大拇指指腹隨意地抹掉了。

少了幾分優雅多了幾絲野性難馴,倒是有點在倉庫打架的神采,是一朵沾灰的高傲玫瑰。

希澤低下眼,捂了一下自己的肩膀,那個地方還有著被人粗暴對待的淤痕。他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麼打完自己後又要救自己,不過他又想起了在那間房間裡,詩人把他比作一個蛋糕。

怎麼處置蛋糕是這人的特權,而他現在顯然對自己沒有彆的惡意。

希澤思索了一下拚命奔跑之前聽到的話,問道:“這個炸彈是你們黑漆花裝的,為什麼會突然炸了,是剛剛那人親手引爆了炸彈嗎?”

詩人帶著他往前麵走,火光映在他眼底顯得目光灼灼:“你反應還挺快的,設定時間沒改過,估計我們這次是被人玩了一手。”

“那船上的人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