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凡涼這個異常的舉動沒有持續太久,他十分果斷地放開貪燁的肩膀,有點用完就丟的意思,神情因為剛剛聞到的皂角味變得舒緩,但是瞥過去的一眼仍然能凍住人:“不會說話就閉嘴,還是說你著急在我手上送死?”
貪燁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這才注意到原來桌幾上的橘子酒已經被喝了一半,旁邊還放著一把熟悉的匕首,這人曾經在第一次見麵時用它抵著自己脖子。那種生硬的、隨時能刺入喉管的力道至今在他的記憶裡鮮明地持續著。他仍然穩當地坐在凡涼身邊,隻不過麵色淡淡:“篤老板,你這信息閉塞程度有點讓人捉急啊,我姓貪,在半個月前就加入了黑漆花,在海濱也待了一段時間了。”
篤老板還被剛剛玉麵閻羅主動靠近這個男人那一幕震驚得有點惘然,聽到他說出他的名字才一個激靈:“哦哦哦,是黑漆花的新乾部對吧,早就聽過你的名頭了,隻是還沒來得及見一麵。”
“介紹完了?”凡涼拿出手機隨意地劃拉了幾下,刪掉了幾條重要的消息,點開一張照片展示給篤老板看,“這是你藏在俱樂部的保險箱,我會讓人跟著你過去,把這裡麵的東西完完整整地帶到我麵前。”
篤老板聽到保險箱的時候就已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抖動的手都顯示出了極度的不可置信:“你怎麼知道,什麼時候拍的?!”
凡涼擱在膝蓋上的手垂下,青黑色的荊棘襯出冷白的膚色,他眼神還有殘留倦意,口吻卻很冷淡:“在你借錢的那一天,我就留了個後手,有意見嗎?”
等到失魂落魄的篤老板被兩個腰間掛著槍的黑漆花人帶出去後,貪燁舉起手輕輕地拍了兩下掌。
雖然他眼角眉梢都帶笑,但是這種掌聲帶著不加掩飾的輕浮:“竟然沒有動刀動槍就解決了這件事,看來你脾氣變好不是我一個人的錯覺。”
他剛想轉頭,就感覺自己胳膊側一重,凡涼在其他人都撤出房間後就閉上了眼睛,頭往後仰擱在了沙發上,似乎還往自己這邊偏了一下頭。
貪燁覺得他還在聞自己身上的味道,開口:“精神可嘉,都困成這樣了還要堅持工作,黑漆花會給你發額外獎金嗎?”
凡涼沒說話,過了一會才動了動手,想要撐起身子的時候還碰到了貪燁擱在沙發上的手,那手骨節過於硌人,讓他眉心再次皺了一下:“沒有獎金,屬於義務勞動。”
下一句是命令:“你再坐過來一點。”
貪燁麵無表情地離他更近了一點,見這人還閉著眼睛,額頭半靠不靠在自己肩膀上,一副正在補覺的安然模樣。
“剛剛在下麵碰你一下就要弄死我,現在怎麼這麼不見外了?”
“這屋子裡的味道太煩人,”凡涼被酒意和倦意席卷,嗓音染上一點啞,“但你身上不一樣。”
這人身板遠看時很單薄,但是隻要靠近一點,就會發現無論是肩膀還是腰腹,都是充滿沉斂力量感的緊實,煙灰色牛仔包裹的長腿一掃就能踢折一根鋼管。
看來海濱那些人都太注意那張臉了,以至於忽略了麵前這位閻王爺的身材也是比例完美、淩厲無暇。
貪燁沒敢動上半身,他甚至連擱在沙發上的手都抬不起來,直接了當:“所以你是把我當空氣清新劑用嗎?”
凡涼呼吸很輕,貪燁看著他輕緩的身體起伏,隻感覺好像有一片羽毛在撓自己的心口,他聽到這人沒心沒肺的一句:“你不是說會聽我的話嗎?”
他給凡涼作出了一個承諾,說會做他手下最聽話的人。
現在這個承諾成了一個套,活生生把他自己套死在了原地。
貪燁無奈地勾起嘴角:“好,你想做什麼都行,我閉嘴。”
這高級套房內安靜無比,隻剩下坐在沙發上靠在一起的兩人,而且靠著的姿勢實在是有些微妙,這人做什麼都太不按套路來,貪燁也不知道自己要當人形靠枕和清新劑當到什麼時候。
他看到了自己手心因為燒傷而留下的疤痕,旁邊這人可是直接而生硬地狠戳過自己傷口的,他聲音放低了:“上次在船上也是這樣的,你好像隻會自己碰彆人,不會允許彆人主動碰你。”
“那不是你證明忠心的一種方式嗎?”
凡涼好似察覺到他注意力的轉移,乏意稍稍驅散了一些,睫毛微動。
“我隻是覺得獲得黑漆花的信任容易,但是獲取你的信任,”貪燁轉過頭來直勾勾地盯著他,“對我來說實在是太難。”
他最初混入黑碑,之後向團長送上投名狀,又在黑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