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挑釁(2 / 2)

他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人一手猛然揪住領子反壓在牆上,貪燁目光輕飄飄地垂下,看著那手腕因為用力而緊繃,凡涼用探究的目光仔仔細細地把他打量了一遍,半斂著眼,嗓音冷冽:“說點真話。”

“你在生死擂台上的時候我可沒看出來你怕死,而且剛剛如果不是我上來,你會直接對鴿尾開槍,對吧?”

這一聲“對吧”問得驚心動魄,剛剛任人摟任人牽的安靜模樣兀然改變,那狹長眼睛得天獨厚般具有十足的氣場,他又占據優勢。

他說過他不喜歡彆人撒謊欺騙他。

貪燁越過他的肩頭,看向那睜著眼睛倒在血泊中的鴿尾,那兩頰因為水分的流失而變得乾癟,連手指都僵硬宛如木雕。

所有關於漏地蛇的罪惡和複仇都終結於今晚了,而接下來,他把深沉沉的目光再次移到凡涼臉上——兩人近在咫尺地對視,接下來就是要正麵對上黑漆花了,包括黑漆花的頭號乾部。

他任由自己的領口被人用力扯著,無動於衷地開口:“難道你們不是本來就打算要殺了他嗎?”

“沒有這個打算,”凡涼繼續盯著他,“團長要帶他回去問話。”

“那我應該是會錯了意,你要怪我嗎?”貪燁垂下雙手,長腿微曲,旋即又自問自答,“不過現在討論這些好像沒什麼意義,因為人已經死了。”

手機鈴聲恰好在他話音落下後響起,凡涼看了一眼,顯示是詩人。

他接起,還沒等對麵先說話就搶先說了一句:“東南方向有人埋伏我們,鴿尾已經被那人槍殺了,你帶人去那邊看看。”

語氣不容質疑,說話時露出與平時那股漫不經心氣質迥然不同的周密謹慎。

詩人那邊不知道短暫地回了句什麼,好像也沒有多問就掛掉了電話,不一會兩人都聽到了樓下響起細碎雜亂的腳步聲,直往對麵的街區跑去。

消防車的嗚鳴聲適時響起,凡涼鬆開貪燁,往那邊望去,隻見高聳的紅曲酒店隻剩下一副焦黑的外殼,最後一絲明亮的火光也被無情撲滅,外麵纏繞的霓虹燈帶也被風輕輕刮過哢嚓一聲斷裂,刹那萬物俱寂。

貪燁順著看過去,就看見這人低頭掃了一眼鴿尾的身體,他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口,聽見一句:“你先跟我回會所。”

*

紅曲被燒三天後,黑漆花一連折損鴿尾和裟羅兩大乾部的消息也迅速傳遍整個海濱,加上野麅已經三個了,怎麼著也要元氣大傷修養一番。

警局和黑漆花之間的衝突加劇,森蚺那邊在這場博弈中仿佛隱身般毫無動靜,連帶海濱的萬年老三沙鱷也一反常態地沒有四處招搖過市,從火場逃出來後就一直躲在他的金沙酒店。

海濱三大巨頭這種時候竟然出奇地平和,加上警局利用調查起火原因的理由強製封鎖了紅燈區,長長的警戒條隔絕了人們心中最為下/流的欲望,也埋葬了曾經在這裡發生過的所有罪行,動蕩不安的海濱迎來了久違的和諧。

黑漆花會所門口,

貪燁換了一身白色背心,手上戴著白色純棉手套,正躺在車底,背緊貼在修車底盤專用滑板上。

他摸了摸變速箱檢查是否漏油,看見手套上沒有油汙,就拿起先前放在地麵上的潤滑油,把那透明的油抹在輪軸處。

動作間胳膊優美的肌肉線條伏動,他借由這個機械而重複的動作緩緩思考。

黃三和鴿尾都是在有證據證明犯罪事實的情況下被當場處決,包括已經被燒死的裟羅夫人,但是想抓到其他人的漏洞卻很難。

貪燁想起當時在爛尾樓麵對凡涼時,自己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因為他的大意還差點讓暴露,全然沒有了平時的鎮定謹慎,那顆對人忌憚到極點的心似乎被一些更複雜更洶湧的感情淹沒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麵色恢複冷靜。

車外響起了拘謹的、帶著試探的一句:“貪哥,底盤檢修這種小事不用您親自動手。”

貪燁抓住底盤的油管,一伸手把自己從車底推出來,他從維修滑板上坐起身來,看向旁邊一個黑漆花小弟:“沒事,反正我以前也乾過,正好熟練一下免得以後生疏了。”

那小弟也沒穿著正規的西裝,平時在黑漆花也就是泡泡茶打打雜,想著貪哥還是真的上能開鎖下能維修底盤,對這位新乾部也是愈發誠惶誠恐:“那麻煩貪哥了。”

貪燁脫下勞保手套,正好瞅見一群模樣嚴肅的人進了會所的門,他認出那是詩人的屬下,於是狀似無意地問道:“詩人這三天一直在查漏地蛇嗎,感覺他好像沒有歇過?”

打雜小弟也往那邊瞄了一眼,嘀咕道:“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