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台階吻(2 / 2)

這次劇烈顛簸讓機身開始左右搖擺,頓時車內所有的人都腳底不穩般晃蕩了一下,詩人把另一隻手也搭了上去,用兩隻胳膊的力氣穩住自己的身體,凡涼就站在他對麵,一手牢牢地抓著頭頂的扶手架,那露出來的手腕因為用力隱隱發白。

貪燁看著他抓過駕駛座的靠背邊沿,用冰冷而鎮靜的聲音問了一句:“怎麼回事?”

黑柱看著正前方指針瘋轉的儀表盤,看表情也十分疑惑不解,連眉頭都擰到一起去了:“發動機和操縱杆都沒什麼問題,感覺是機身有問題,以前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團長在旁邊睜開了眼,身處高空很容易讓人耳膜充血、嗓子乾澀,他仍然緊握著自己腿間的那根手杖:“冷靜點黑柱,把高度放低,排除一下故障。”

貪燁在他們身後無聲地抬了一下眼,感覺這架直升機開始以垂直的姿態往下俯衝,他當機立斷站起身來,腰間還拴著那根安全繩,把凡涼撈進了自己懷裡,用力的胳膊緊緊製著那勁瘦的腰。

“你站起來是要找死嗎?”凡涼神情不悅,和人貼著,難以避開的溫度傾瀉而來。

“那你不好好坐著,豈不是比我還找死?”貪燁嘴角帶著一抹笑,耳邊是因為機身加速而瘋狂呼嘯而過的狂風,“我實在是沒有辦法,隻能用這種方法鎖住你了。”

下麵的樓叢在兩人的瞳孔裡急速放大,直到那建築外側的粗糙紋理都變得格外清晰——估計現在他們離地麵已經不到五十米。

坐在前方的黑柱看了半天,終於發現哪裡不對勁,他猝然抬頭看向艙頂:“是螺旋槳有問題,好像有什麼東西卡在了裡麵!”

凡涼被貪燁攬著,聞言轉頭,命令了一句:“現在往港口那個方向飛,找個開闊的地方緊急迫降。”

團長在旁邊不置可否,直升機掉了個頭,但是此時眾人的頭頂傳來了一道清晰的爆破聲——機身頓時開始轉圈圈般亂晃,寬長的尾翼狠狠撞上了一旁的樓房,差點就要折斷了。

詩人也收起了那副矜貴淡定的氣場,聚精會神地抓著架子,探出半個身子看了一眼螺旋槳,他凝著神情,強忍住暈眩感,華麗的嗓音有些不穩:“像是小型炸/藥包,軸部發熱給引爆了。”

會所樓頂的直升機竟然也被裝了炸/彈!

在後麵快要暈得上吐下瀉的黑漆花部員們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最前方的崩頭抓著前麵的座椅,半跪在地上勉強穩住身軀,麵色慘白:“怎麼可能?!會所平時人那麼多,究竟是什麼時候裝的?”

貪燁另一隻胳膊也撐在扶手架上,腰上係著不粗也不細的安全繩,在一陣天旋地轉中,他幽然開口:“現在討論這個好像沒什麼意義,各位準備跳機吧,不然隻有死路一條。”

“他說得沒錯,”坐在最前麵的黑柱不知道什麼時候摘下了耳機,麵部肌肉異常緊繃,他解下安全帶,看向側麵正在安然觀察四周的團長,肯定了貪燁的話,“墜機就直接炸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艙內的空氣霎時凝固了,所有人都感覺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樣發不出任何聲音。

凡涼冷冷地打量了一下機艙外,這架多災多難的直升機也算是跌跌撞撞進入了海濱靠近港口一帶的領域,他毫無顧忌地伸手搭上貪燁的後背,因為機身不停晃動隻覺得視線十分模糊:“目測高度十幾米,再等一會,找個稍微軟一點的地方跳,摔不死人。”

大概是因為現在情況過於緊急,沒有人能注意到他這個搭背的小動作,其他人都隻是覺得涼哥和貪哥關係好像變好了一點,都能緊挨在一起了。

而且兩個人都身高腿長的,這麼站著,嚴嚴實實地擋在原本是艙門的地方,遮住了大部分的光,極大避免外麵混亂景色給他們增添暈眩感。

“十幾米?彆拿自己的標準要求彆人,”貪燁微微低頭注視著他,英挺的鼻梁隱約反著微光,笑了:“你當我們的身體是鐵皮做的?摔下去肯定死定了。”

“彆人我是不知道,反正你應該不會,”凡涼放在他後背的手抓緊了一點,五官顯得格外薄情,狹長眼睛的弧度和貪燁第一次見他時一樣驚心動魄,薄唇吐出來的話語又帶著幾絲冷諷,“這多麼天的來回折騰都沒能弄死你,生命力頑強到這種地步,現在難道還會怕從飛機上跳下去?”

他喜歡跟自己抬杠很多天了。

貪燁用餘光瞥到地麵越來越近:“這能一樣嗎,現在下去可不是斷幾根骨頭的事........”

對麵的詩人一直在看著外麵,瞅見了一個不斷靠近的紅色雨棚,那上方還要生長茂密的綠樹枝丫,他轉頭說:“我就不站在門口擋道了,先跳了,你們安全落地之後可以跟我聯係。”

說完他看向團長,搖晃的直升機沒能讓這個麵孔蒼老但精神矍鑠的黑漆花老大有半分動容,團長對他點了點頭:“去吧,在風波過去之前,黑漆花的人大概都會分頭行動,祝你好運。”

聽到那句分頭行動,詩人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團長,隨後兩手一鬆,在眾人震驚呆滯的眼神身體後仰,從直升機上跳了下去。

機身離地麵的距離越來越近,原本轉圈圈般的搖晃變成了加速旋轉.......十米、九米、八米.......

凡涼看向團長,後者正伸手搭上一條粗壯有力的臂膀上——黑柱把他穩穩地扶了起來,貪燁的眼神從兩人身上掃過,不知道在想什麼,就聽到團長淡聲交代了一句:“凡涼,黑柱在這裡你不用擔心我,先分散開來隱匿行蹤,之後我會聯係你們的。”

貪燁及時鬆開安全繩,正好和凡涼看過來的目光對上,他低聲問:“一起?”

凡涼冷淡地挑了一下眉:“不然呢?”

兩人幾乎是同時鬆開扶手架,從直升機上墜下,失重感在身體裡急劇放大。

在快要墜上草坪的那一瞬間,貪燁一手護著凡涼的後腦勺,另一胳膊摟著他的腰,緊緊地抱著他重重地側滾幾圈,這幾圈下來極大地抵消了墜落的衝擊力。

停下來時,他壓在凡涼身上,頭擱在他的肩膀上,因為急促的動作深吸了幾口氣。凡涼也沒好到哪裡去,草坪裡的石塊割傷了他的脖頸,他微皺了一下眉。

貪燁的視線從他肩膀處削薄而柔韌的肌肉往上移,那一道血痕落在他眼中,過分惹眼,他用指腹抹了抹,輕聲喘了一下,說話的聲音悶沉,連帶胸膛的震動都傳給身下:“跟你在一起,每天都是這麼驚險刺激嗎?”

凡涼的手上移,摸到了他的皮夾克,明明都在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