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1章(2 / 2)

他終於舍棄這副疲累的身子,可以去找靜姝了。

蘭時就這樣呆呆地坐著,像是察覺不到地上的寒氣,她的眼睛紅腫如拳,像一頭小牛一樣,固執地等待父親的回話,可掌心的重量卻猶如千斤,重重地壓在她的心上,不能喘息。

她知道,無論自己再怎麼等,再怎麼哭,蘭文竹都不會再有回應了。

突然,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響起,“蘭丫頭,蘭丫頭!快開門!”

白術反射般地朝聲源處望去,卻被猝不及防的日光閃到了眼睛,她艱難地撐起手,從地上爬了起來,邊走還邊拍了拍手心的泥土,一步三回頭,“小姐?”

見蘭時還愣坐在地,一點反應都沒有,仿佛沒有聽到那般,沒有辦法,白術隻好自己開門去。

“嗚,嗚嗚…嗝,來了。”

她打開門,隻見一個年約四十的豐滿婦人站在門外,手裡還拎著一桶衣服,看樣子是剛從河邊浣衣回來。

“杜大娘,我家老爺沒了…”白術隻是個不滿13歲的孩子,屋內的蘭時也才比她大2歲,半年前才方及笄。

杜紅花是蘭家的鄰居,就住在右前方隔對門的土房子裡,為人淳良,生性樸素,平日裡跟她們不少走動,也是知道蘭文竹身體情況的。

隻可是她沒想到,蘭文竹走的這麼急!

前幾天來幫蘭時打點事項的時候,杜紅花瞥了一眼病床上的男人,看起來還好端端的,真是世事無常…不過現在可不是說這事兒的時候!

杜紅花打量四周,見沒有人,便像是從腹中說話般,極小聲道:“白術啊,我剛剛在河邊浣衣的時候,偷聽到錢守仁家管事的妻子說,他家主人明天就要來抓蘭時,去做他第七房小妾!”

杜紅花口中的錢守仁,是雲州鐘靈鎮上陽縣的大地主,跟上陽知縣趙卓是姻親關係,趙卓的二房小妾是他的姐姐,平日裡持著這層關係,在縣上無惡不作,年近五十的老頭還要熱衷於給自己找粉雕玉琢的女娃子。

鑒於附近的地都是錢家的,老百姓們都是有苦不敢言,吃了大虧也隻能往心裡咽。

許是蘭文竹重病的消息先一步傳到了錢守仁的耳朵裡,他早早就起了賊心,這才被河邊浣衣的杜紅花偷聽到。

頓時杜紅花連衣服都顧不上洗,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跑到蘭家來通風報信。

“快叫蘭丫頭想想辦法,你們可不能叫錢守仁這個爛人給糟蹋了啊!”

杜紅花自認不是什麼大好人,可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她這個隻會洗菜做飯,下地耕田的鄉村農婦還是分得清的。

說完,連門也不進了,杜紅花眼神飄忽,抬起木桶擋著臉,幾個大步就閃回到自己家裡。

以往去蘭家,想著能蹭一點就一點的,她都會承著蘭時和白術的好意,進院子裡喝幾口不要錢的涼水。若是不趕時間,還會跟兩個丫頭閒聊幾句,解解聊,臨走時說不定還能摘上那瓜田裡的黃瓜。

蘭家的農地不知怎的,明明都是澆一樣的山泉水,施同樣的農家肥,可種出來的糧食就是比彆家的多,比彆家的大,還比彆家的好吃!

但是現在,錢家已經盯上蘭時這個水靈人兒,杜紅花不可能拿著自家的房地和農地,去跟錢家正麵作對。再加上蘭家剛剛死了人,這可是大大的黴頭,她家裡還有個待字閨中的女兒,就快說親,可不得躲遠點。

她能看在以往鄰居之間的情分,撒腿跑回來給蘭時報信,已經很夠意思了。

“誒…”

還沒等白術反應過來,人已經跑的沒影兒了,她垂著頭拉上門,吸了吸鼻子,正打算轉身回去時,卻發現一個落落身影,就那樣半倚在木門邊,素白布綾重新覆在其眼上,將應充滿靈氣的眼睛遮擋。

“白術,你快去找輛驢車,到鎮上找長贏哥哥。”

蘭時口中的“長贏哥哥”,是隔壁徐家的遺孤徐長贏。

十年前徐氏夫婦進山打獵,沒曾想卻一去不回,等年幼的徐長贏找到村長家裡,發動鄉親們上山尋人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他們二人不小心墜入山崖,就此故去。

蘭文竹與徐氏夫婦生前甚是交好,在意外發生之前,兩家人還打趣道要結為姻親。

從那以後,蘭文竹便將徐長贏當作是同自己親生兒子般照顧看待,蘭時也一直親昵地喚他“哥哥”,兩人互為青梅竹馬的存在。

年關之際,瑞雪迎春,徐長贏已年滿十七,比蘭時大兩歲,正在鎮上的伯牙學院讀書。如果蘭時沒記錯的話,今天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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