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僅僅一麵!
直到三年前,繼宋韻去世後,年邁多病的徐伯程也隻剩下最後一口氣。
臨終前,躺在床榻上的老人自知時日無多,為求心安,這才緊緊握住跪坐在床前的孝子的手,將當年的真相一一道出來。
外出遊曆是假的,南華真人是假的,就連當年說是要幫弟弟修繕屋子也是假的!
可憐如景升,在父親去世的那天晚上,已不再是少年的他,一個人跑到荒廢已久的沉香閣裡,待了一整晚。
據說當時路過的下人們,都曾聽到屋內傳出似有若無的哭泣聲,如泣如訴,讓人聽了不勝悲痛。
玲瓏閣裡發生的事,徐長贏全然不知。
他也並不知道,自己的出現,未來將會給徐府上下帶來多大的衝擊。
當下的他,僅僅還隻是一個會苦惱著,為何自己的夫人總想騰位,讓他未來給那虛無縹緲的新夫人寫聘書的可憐男子罷了。
“夫人這是…要趕我走了?”
臨近夏日,偏生的日頭,即便是過了那炙熱的正午時分,在家躲太陽的蘭時,不戴布綾,也還是會帶上專門遮陽的錐帽。
她沒想到,自己隻是稍微給夫君提了一下意見,還沒三兩句,就被眼前人給上升到如今“層麵”。
“我沒有!夫君彆瞎想,我不是這個意思!”
即便眼前景象一片朦朧,可她還是能從他的話語中感知到無辜和委屈。
腦海中央,飄忽著一個圓乎又可愛的大頭娃娃。
娃娃的五官不是很清晰,但勝在膚白,身上青色的長衫也跟徐長贏平日裡愛穿的款式一樣。
明擺著就是他的縮小版。
見小人兒開始委屈,佯裝哭泣,碩大的淚珠搖搖欲墜,就要落下,蘭時沒了法子,隻好找地方坐下,開始苦口婆心地解釋。
“如今夫君身邊已有衛二陪著,家裡也多了尺玉烏耳陪我,這次公試對你而言很重要,所以我才會勸你先到書舍裡小住一段時間…大不了到時候我親自做餐食送過去給你好了。”
她說的,並全無道理。
一旬[2]後,就是太學每年舉行一次的“公試”[3],擇優者進內舍。
為了讓徐長贏能夠好好休息,專心考試,蘭時將心裡打好的腹稿都給搬了出來。
想是顧及他“敏感又脆弱”的心,短短幾十字,她說得磕磕巴巴。
“小姐,食盒就不必了!我,我陪姑爺上學這麼久了,還沒嘗過太學的餐食呢。”
一聽見食盒,衛二就開始有反應了。
多得白術不少,這些天他也算是親耳“看”到自家小姐的廚藝,為了小命不擱這兒,他決定這次拋棄姑爺,跟小姐站一邊。
徐長贏沒忍住,背著衛二朝天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你懂個錘子!
他旋即輕咳一聲,很快整理好表情,又重新回到了那個舉止得體的翩翩公子。
“聽說書舍環境很一般,大家都光著膀子,同擠在一間房,衛二他肯定受不了。”
“姑爺,這可是你的不對了,你也不想想我衛二是誰,雷州地動受災之時,後發水患,要不是我跑得快,指不定遇不上你們呢,區區書舍怕什麼!”
衛二慶幸地摸著光溜溜的小腦袋,古怪耍著嘴皮子的同時,臉上卻有一絲絲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的後怕。
白術一聽,連烏耳都沒心情喂了,將手裡的乾瘦的肉骨頭往地上隨意一丟,就開始罵罵咧咧道:“呸呸呸!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