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第 97 章(1 / 2)

皇城有好事 清閒丫頭 9282 字 2024-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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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扇貝殼子?

何萬川一怔,心頭霍然一亮。

不錯,死者頸前細薄而參差的傷口,確與扇貝殼子鋒銳且波浪狀的邊緣甚是契合!

這東西怎會在李惟昭身上?

沒等何萬川再想,謝宗雲已像叼到了獵物的忠犬一樣奔回裕王麵前。

“王爺您看!這東西……上有血跡,看著形狀,還有邊緣破損,很可能就是凶器!卑職記得,今日席上就有一道蒸扇貝,每人一例,隻要查查誰席位上的殼子沒了,該就能循著源頭。”

蕭明宣袖手搭了一眼,不置可否,“皇兄看呢?”

謝宗雲殷勤也小心地將手中那尚有絲絲血跡的扇貝殼子呈到個不失禮數的距離上,蕭承澤卻沒有要親自研看這東西的意思,朝何萬川一示意,讓謝宗雲拿過去給他看。

“李惟昭,”蕭承澤隻看那人,“這貝殼是怎麼回事?”

李惟昭還在詫異地埋頭查看著自己的腰帶,忽聽這一問,忙道:“陛下!臣不知此物為何會在臣身上,這定是有人蓄意栽害臣——”

“栽害?”蕭明宣一沉聲,“這麼說,你也認同這就是凶器了?”

“我……”李惟昭一時語塞。

這無疑就是凶器,也無疑就是他席位上的那一片。

他那片扇貝的殼子上黏了一顆有些怪異的藤壺,吃罷擱到一旁時,他有意無意地多看了幾眼。

大小、色澤與位置,都同謝宗雲從他身上翻出來的這片完全一樣。

他離席時,這片殼子還好好擱在席位上。

是何時由何人塞到他身上的?

李惟昭毫無頭緒。

“李惟昭?”倒是蕭廷俊倏然扽住了一根線頭,“父皇,是李惟昭說,那屍體是他發現的吧?”

“嗯。”蕭承澤點頭,“怎麼?”

蕭廷俊一雙虎目炯炯地在這位隻略長他幾歲的探花郎身上探究著。

“李惟昭,難道是你殺了人,知道這種事在宮裡根本瞞不下,才故意賊喊抓賊?你讓我們跟著你大張旗鼓地兜這麼一圈,是為了尋機找人替罪的吧?”

蕭廷俊越說越覺著合理,越覺著合理,也就越覺著氣憤。

“你原是打算趁著搜找的功夫,把這凶器栽贓出去,要不是我先生真傷得這麼重,說他殺人實在講不通,你也就得逞了。然後再汙蔑我先生,是他退席的時候順手從你桌上偷的這扇貝殼子。”

條分縷析間,蕭廷俊已步步逼至近前,說罷,駐足在李惟昭對麵,又氣勢如虹地喝問一聲。

“你還不說老實話嗎!”

李惟昭入朝時日雖短,但這位金尊玉貴的嫡長皇子如今在朝中說話有多少分量,他心裡還是有數的。

“陛下,”李惟昭一步繞過眼前人,徑直跪去蕭承澤麵前,“臣與那琴師素昧平生,並無害其性命的動機。凶器之事,臣無從辯解,但甘願接受一切調查,以證清白!”

蕭承澤還是不置一詞,抬眸問向那已對著那片扇貝殼子研看半晌的人。

“何萬川?”

何萬川看著那尚不足謝宗雲半掌大的凶器,直覺得眼前一團雲繚霧繞。

今夜這事,實在蹊蹺。

先是皇上離席更衣,說去去就回,也沒讓萬公公跟著,不一會兒,裕王也離席而去,走時叫了謝宗雲隨行。

又待了不多會兒,就在皇後與幾位席位靠前的女眷說些客套話時,有位宮人悄悄尋到他席位上,說皇上傳見。

他也是到了那片山茶花前,才知道宮裡出了人命。

據稱,屍首是李惟昭更衣回來碰巧路過發現的,李惟昭喚了附近巡邏的侍衛去殿上悄悄稟報,自己則留守原地,一直待眾人過來。

皇上得報便尋了由頭離席,而後分彆將裕王和他悄悄喚來。

大皇子倒不是奉召而來的。

他自稱是去探望莊和初,正要回席,聽到有些響動,就循聲而至,皇上要看看大皇子在大理寺待這些日子是否學到點什麼,才留他一起查看。

現場並未尋到什麼關於凶手身份的明顯線索。

是大皇子說起,想要折回此處給莊和初夫妻倆提個醒,裕王便道此處離現場既近也清靜,確實容易成為凶手藏身之處,他們一眾人這才一同奔此而來。

照這些來算,身懷凶器、行動自如、離席更早且最先抵達現場的李惟昭,確有比莊和初更為充足的犯案條件。

論犯案動機,李惟昭也更值得琢磨。

倒不是他與死者有什麼顯然易見的瓜葛,隻因為他方才一語道破莊和初官袍袖上的那一滴血跡。

那滴血跡邊沿一圈儘是密密的芒刺,確實唯有噴濺而上,方顯此態。

但隻要在刑獄一行裡待久些,就會明白,這樣小小的一滴血跡,可能是一宗潑天大案真相的入口,也可能隻是偶然,順著它走到儘頭才發現早已離題萬裡。

是以何萬川當時雖麵露詫異,卻並未是由這樣一滴尚未明確價值的血掀起的波瀾。

他那時真正詫異的是,李惟昭竟看得懂這一滴血裡的門道。

李惟昭甫一上任,就趕上晉國公府出事,接著就是過年休沐,期間還在熟悉各項事務,一直也沒正使上手辦案,從未展現任何實務之能。

何萬川原隻當這個出身寒微的探花郎是莊和初這般一心隻在聖賢文章上的讀書人,不過是借著晉國公府的東風,撿到這個還沒在謝宗雲身上焐熱就扒了下來的肥缺,扶搖直上,一步登高。

可自這一滴血上看,此人無論膽識還是學識,都被他小瞧了。

故而,讓這樣一個人接替謝宗雲進大理寺這一步棋,究竟是哪隻手下的,李惟昭這條舌頭說的究竟是何人心裡的話,這雙手辦的又是何人想做的事,何萬川一時也摸不準了。

有時目之所見,耳之所聞,未必就是真相。

今夜這琴師的死,定不簡單。

如此,忽聽蕭承澤朝他一問,何萬川又一斟酌,才道:“回陛下,此物確有極大的可能是本案凶器,不過,還要與死者傷處仔細比對過,才能下定斷。”

何萬川話音未落,蕭明宣已冷哼出聲。

“就是比對,也不能由何寺卿來作比了。”蕭明宣淡淡瞥過一眼,“嫌犯李惟昭是何寺卿的直屬手下,按刑獄章程,何寺卿是要避嫌的。怎麼,大理寺從來都不照章辦事嗎?”

“不不……”何萬川忙道,“下官失言!多謝王爺提點。”

“此案凶器是本王手下尋得的,此案,本王是責無旁貸了。”蕭明宣一語鎮住何萬川,轉問道,“皇兄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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