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殺人的事,皇上不找查案的衙門,找算卦的衙門乾什麼?
“皇上照大皇子交代的日子,著司天監去查了流日,果然,那日極陰呀!這玄門裡頭的講究,您可比奴婢更清楚,”說著,萬喜略略傾身湊前,壓低他尖細的話音,又道,“宮裡頭,您也清楚,藏汙納垢的,保不齊呀,大皇子是迷迷糊糊看見什麼臟東西了。”
莊和初埋頭在千鐘頸間,無聲輕歎。
果然如此。
適才一聽萬喜為著這事過來,他便料到,八成是這麼個結果。
宮裡特意要萬喜專程來這一趟,自然不是擔心他的身子,是因為蕭廷俊殺過人這事,最早便是他提的,也是宮裡要他一個人悄悄查的,蕭廷俊為何有這般膽魄去禦前自首,宮裡定也清楚。
這一趟,是叫萬喜來給他送一套已蓋棺定論的說辭。
司天監這番話,聽著虛無縹緲,也勝在虛無縹緲。
無從證實,也就無從證偽。
此事便以最小的波瀾翻過篇去。
而那少年人拔除夢魘、償贖罪愆的機會,也隨之輕飄飄地揭過了。
千鐘與他緊挨著,清楚地感覺到頸間那一歎的氣息,也清楚地感覺到那一歎裡有些說不清的沉甸甸的分量。
沒待思量清楚,人已緩緩撐身坐起來,對萬喜一頷首。
“多謝萬公公。”
話音咳得發啞,還有氣無力的,已足夠萬喜徹底坐踏實了。
“莊大人寬心就好!皇上對大皇子是嚴厲些,但總歸舐犢情深,不會委屈著他的。琴師那道案子,皇上今日也向裕王問過,這兩日該就有個結果了,您與縣主就再在府中安心休養兩日。還有件事……”
萬喜一轉話音,目光在床榻上那二人間一轉,眼睛彎出幾許曖昧的笑意。
“聽說,莊大人與縣主,在子嗣之事上,有些心急呀?”
千鐘心頭一緊。
這些日子與宮裡的人來往幾回,她也算摸著點門道,這些人乍聽著嘴上殷勤得很,細聽才明白,這些人一個個都嘴牢得很。
那些話甭管聽著多麼家常,到了回過來一琢磨,都是繞著正經差事說的,無緣無故,不會有一句多餘。
萬喜忽然說到這事上,定也不是隨口打趣的。
莊和初方才倒是說過,這事兒有法子可解,可她也還沒來得及問一問,到底要怎麼解。
哪想到這事惹下的麻煩來得這麼快!
千鐘才一緊張,就聽莊和初怔然問:“萬公公何出此言?”
萬喜一噎,何出此言?
這話可怎麼說,總不能當著人的麵把那些活色生香的話複述一回吧?
“呃……”萬喜心裡暗叫了聲祖宗,硬著頭皮遲疑了一下,“這……奴婢也是聽皇上念叨,說洞房花燭夜,您同縣主,在外頭庭院裡——”
“啊,”莊和初忽地恍然道,“萬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