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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錯以為,她是欲扶他起來?

明明還沒有喝許多酒,明明他酒量極佳,可是這會兒,難道他竟然醉了?

將他拉坐到廊椅之上,孫芙蕖借著向他敬酒,不著痕跡地稍試探他。

將酒杯橫移些許,她眼見著韓愫隻是隨她的手,側目看去,而未轉頭。

那便是尚還沒有醉的……

孫芙蕖穩下心來,又笑自己倒是醉糊塗了,竟懷疑他喝醉。

據她所知,韓愫是從不醉的。

官場上應酬雖多,筵席終年不止,可韓愫從沒有在同僚麵前醉過。

就算他將醉之時,仍被勸酒,沒法子喝慢一些,也仍是有從旁伺候酒局的下人,會對他暗中幫襯。

他那些小廝們,皆都機靈得緊,或是換淡酒給他,或乾脆偷換上水。

而至於在家中飲酒之時,她與韓愫也皆極掌握分寸,夜裡對酌,不至於酩酊昏醉。

退一萬步來講,他酒量那般好,她實在不該疑心,他是否已然喝醉。

孫芙蕖這樣想著,不禁笑出聲來。

她以為,她是在暗笑自己。可她醉了,這笑便終歸未能藏住,全然顯露在韓愫麵前。

對此,孫芙蕖猶不自知。

韓愫倒是瞧見她這抹笑,舉杯的動作漸止。

酒已湊至唇邊,但他未飲,卻又緩緩落手。

雨勢未歇,天光倒不似先時那般晦暗。

夜色稍稍亮起,廊簷下水幕映照生輝,似有明鏡在旁,而她是鏡中花。

誰人會不愛孫芙蕖的笑呢?

正因她不笑之時,冷清淡漠,故而她似若豔陽的笑,才那般蠱惑人心。

她本是何人都得不到的,綻放在鏡子裡麵,如幻影一般的花。

但暗夜送風,織成這一幅春雨簾幕,將他與她包裹,令他與她靠近。

倘若幕天席地,這支芙蕖,又何嘗不算是已入羅帳?

韓愫臉上的巴掌印記未消,傷處仍還在隱隱作痛。但他年少未經人事,到底尚且血氣方剛。

他被孫芙蕖拒絕一次,卻歸結於自己孟浪失禮。

所以借此良辰,他不願再失機遇,想與她先稟情衷。

起初在濟慈寺,惠通說他們姻緣天定,可那會兒為時尚早,他根本沒有想過,自己對孫芙蕖抱有何種念頭。

彼時他不知道,孫芙蕖,他究竟想不想要。

隨後他一再向她接近,執念便就悄然深重,早於他對她之情,向下紮根,盤亙於心。

同乘車駕,共赴廟會,他僅僅覺得她極有趣。

他帶她入密室、下橫塘、拜七娘,都不過是自以為遊刃有餘,等著她自投羅網。

可其實最先動情的人是他。

平生第一次去愛人,他並不懂得滋味幾何,待幡然醒悟之時,卻早就已情根深種。

好在他並非一廂情願,對麼?

韓愫垂眸,望向孫芙蕖懷內的酒。

她說涼酒傷身。於是先時那第一壺,她便主動地替他暖了。

隻怕早在七夕,寫下紅箋之時,她也已明白了她的心意。

比起趙深,她應該是更心悅於他的。

韓愫不想再等。

便在此刻,他即希望孫芙蕖能明白,他與她皆在彼此的心上。

妄圖強占了她的身子是錯,可他今已悔改,隻打算恪守本分,規規矩矩地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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