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恰在這關頭上,孫芙蕖卻被韓愫吻了。
韓愫甚至是對她告白,說出了欲納她為妾的言辭。
這勢態,還能夠如何再糟糕下去?
孫芙蕖難道要眼睜睜地,瞧著陸柔良死,瞧著她自己被娶進相府,才足以迷途知返,開始誠心地悔悟麼?
至於她眼下想出來的主意,又是個什麼不入流的可笑東西?
她根本就不知道,若她將這副身子給他,對他們二人而言,將會有何種翻天覆地的後果。
茲事體大,怎能夠這樣草率定奪,不管不顧地輕易行事?
莫說他不該納妾或收外室,縱便是他心儀誰家女子,也並非僅得了高堂首肯,便可行嫁娶之儀。
他的姻緣,於某種程度之上,實則不由己身。
孫芙蕖卻還在哭著求他。
“趙深,你行行好。求你救我一命,現在便要了我吧?你想要怎樣弄我,我都依你。我真的不想被韓愫占去,做相府中的女眷。”
她不再跪於原地,而是伏低身子,膝行向前,卑微低賤地朝著趙深爬去。
“他今日欲要納我為妾,來日不知又要有何種出格言行。我與陸柔良之計久無實效,這真真太過漫長煎熬,我不能再等下去。”
如此一再苦等,對孫芙蕖來說,本就滋味難捱。
今夜韓愫吻她,更是令她恐懼。她就此徹底放下了徐徐謀劃,與陸柔良繼續同行的念頭。
卷軸上那些計策,縱使再如何縝密,她都沒有了心思去逐一施行。
她想要當下即見得到成效。
她想要趙深占有她的身子。
趙深仍舊席地而坐,二人本也就相去不遠,孫芙蕖已爬來他的麵前。
她哭得頻頻哽咽,上氣不接下氣,卻還有精力抬手,去解他草草係起來的衣帶。
適才起身應門,趙深倉促之間,不過是將袍衫匆忙披起。
這會兒孫芙蕖執意脫他外袍,縱是他有心阻她,卻也仍被她扯開了襟旁係帶。
如此,二人在這地上交相拉扯,皆都衣不蔽體,全沒有半分體統可言。
趙深被這瘋女人氣到渾身顫抖。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己與孫芙蕖,如何就淪落到了當今的這步田地。
起初他幫著她去騙人,幾乎是置身事外,悠哉地去看韓愫與陸柔良的熱鬨。
直到廟會之上,陸柔良遇刺重傷,他窺見到孫芙蕖的真心,也真正打定了主意,對瘋傻可憐的她儘力相助。
既入局中,他再想要脫身,便似乎困難起來。
孫芙蕖在橫塘邊上,將陸柔良救下。他見她渾身濕透,遂甚至比她自己,都更為煩躁憂心。
他當日裡偷瞧她的紅箋,說著並不愛她的冷硬話語,但他從來就不是言行一致的君子。
她又哪裡知道,西苑當中,他暗自在紅箋之上,寫下了他的名字。
那張女兒家告求姻緣的箋紙,他舍不得毀去,卻也極為妥善地深深藏了起來。
他以為事情遂也就僅止於此,他與她異道難安,總不至於另有更深入的交集。
但他未曾料到,他竟然連這西北禁區,都隨她一並來了。
更有甚者,他還替她頂撞了韓丞相,陪她入各家去檢視。
孫芙蕖將他一再逼迫,他卻也一再縱容退讓。
直到今時雨夜,她剝開他的衣衫,將他逼上絕路,害他退無可退。
曾經藏起紅箋,他便也收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