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深承認,他的滿腔惱火,半是因孫芙蕖,半是因為喬絡。
他掐住孫芙蕖的下巴,迫她湊近自己。
孫芙蕖正因他莫名其妙的問話,不知所措,無從作答。
但她清晰地感受得到,他極可怖的怒意。
“在你眼裡,我同喬絡一樣,都僅是你擺脫韓愫的工具,對麼?”
趙深冷冷地衝她逼問。
“你和喬絡那所謂的‘夫妻之實’,也是像這樣開始的麼?”
這些令孫芙蕖難堪的逼問,源自趙深的怒火,亦源自熊熊妒火。
趙深在因為她曾經的話,而極吃味,無比嫉妒著占有過她的男人。
孫芙蕖哪裡辨得清這麼多呢?
單是“喬絡”二字,就足可以攪亂她的心神,令她停止思考,全身心地僵冷而又懼畏。
喬絡與她之事,絕非趙深錯以為的那般樣子。
但她尚沒有準備好,將她淒楚荒誕的前世,對趙深全部攤展開來。
好在她至少知曉,趙深誤會她“人儘可夫”。
相比之下,這番誤會,她倒是極容易對他澄清。
孫芙蕖微微分開雙腿,將被雨淋濕的裙擺,提至膝上。
“趙深,你進來。”
她啟唇,輕聲喚他。
趙深初時未懂。
於是孫芙蕖悄然而沉凝地,再度喚他。
“你進來,便會知曉,我尚是完璧之身。”
她絕非是在說笑。
寥寥數言,她說得毫無輕佻魅惑之意。
孫芙蕖隻是鄭重地向他解釋,她與喬絡,絕沒有半點的瓜葛。
他若不信,自可以親身探明。
她被他鉗著下顎,提裙跪坐,毫不掙動,無比誠懇地望住他。
其實她這答案,稍有些避重就輕之意。
趙深想知道的,絕不僅止於她是否已與喬絡媾合。
事情的前因後果,來龍去脈,他想要巨細靡遺地儘數知曉。
但孫芙蕖一雙水眸,專注地盈盈望他,沉靜而又真誠,令他熄滅了一切火氣。
欲|火、怒火、妒火,統統退去,他鬆開鉗製著她的手,頃刻間失了氣勢,無地自容。
他本也就沒有立場,像那樣衝她質問。
孫芙蕖不屬於任何人,並非是他的附庸。
更何況,她不想道出她與喬絡之事,那麼他就該尊重她的意願,任她緘口不言。
他自己又何嘗不是三緘其口,連他究竟是誰,都不曾對她講明?
人活於世,多少皆有著不能吐露的事情。
這道理,他再明白不過,因此自不當寬容待己,卻反而再三逼她。
趙深錯開眼去,不再看孫芙蕖。
他低低地清了清嗓,搖頭,語調輕緩溫和。
“不必了,我相信你。”
孫芙蕖臉上掛著殘淚,心頭一鬆,展顏而笑。
這笑,卻並未能被她久留。
屋外驚雷驟響,電光映亮她這抹美好的笑,也映亮她眼底陡生的恐懼。
她本是提著裙擺的手,將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