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的話,馬師兄不過是不忍您折損名聲罷了,您先歇息,我也回房收拾一下。”
說著借故出了房門。
屋裡的宮羽田衝著弟子說道:
“你去告訴馬三,他要是還認我這個師父就給我滾回來!”
宮羽田心裡都明白,所謂拜山門隻是一個接口。
當初在東北隱退儀式上是馬三和宮羽田搭手,宮羽田犧牲了自己的名望,捧起了馬三這一塊招牌。
現如今宮羽田要和南拳拳師搭手,就是要借自己的名望再捧起一位南拳拳師,以達成自己南拳北傳的願望。
宮羽田是不在乎自己的名望的,他的名望是打出來的,一輩子沒有敗績,所以他不害怕折損自己的名望,隻要功夫在,他就有底氣。
可是馬三不同,他的名望是宮羽田捧起來的,他既害怕自己折損了這份名望,又不想與彆人共享這份榮譽,因此他的拳法越來越爆裂,做事也越來越沒有分寸。
宮羽田心裡也很後悔,他原本是打算捧起徒弟,由徒弟接他的班,繼續完成他北拳南傳的事業。
可是自從和徒弟搭完手後,他徒弟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宮羽田心裡清楚,自己是操之過急了。
老祖宗有句話叫“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而他的徒弟確確實實是拔苗助長了。
他此次在火車上邀請王學斌也是為了打個保險,一旦他徒弟接不住北拳南傳這個擔子,北方拳師也能有個人頂上。
他了解王學斌,是孫祿堂的關門弟子,功夫頗具火候,而且知道他那些個荒唐事跡,知道他是個不為名利所累的人。
結果在火車上一搭手才發現,王學斌功夫已成宗師。
當下下定決心傳他八卦掌,也是為了讓王學斌欠一份人情,將來他也好開口托付。
可哪知道,他這隱退儀式還沒辦就鬨出這麼一檔子事。
他本想隱退儀式上找一個能服眾的南拳拳師,台上搭個手,然後私下裡在和他商量南拳北傳的事宜。
現在倒好,儀式還沒辦就引起了南方拳師的眾怒,宮羽田心裡五味雜陳,不是滋味。
不一會弟子帶著馬三進來,宮羽田看了弟子一眼。
“你們都出去,把門關上。”
然後沉默了半晌,問道:
“你知道為什麼刀得有鞘。”
馬三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因為刀的真意不在殺,在藏。”
宮羽田雙眼盯著他的徒弟,敲打道:
“你的刀太銳,得在鞘裡好好藏藏。”
馬三很是自得的說道:
“我的鞘,就是師父您,您在,我出不了亂子。”
宮羽田看著自以為計得的馬三,失望無比,他的徒弟還在耍小聰明,隻能歎息他器量有限,上限就是如此了。
“我藏不住你,十年之後在成名吧,現在就離開這裡。”
宮羽田說著身子前傾,厲聲說道:
“趕不上火車,我斷你的腿。”
馬三聞言一臉不服氣的甩門而出。
宮羽田見徒弟走了,身子疲憊的靠在沙發上,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宮羽田雙手搓了搓臉,整理了一下表情,沉聲說道:
“進!”
“宮師,來嘗嘗他們這裡的羹,我剛剛喝了一碗,覺得不錯,就又要了一些。”
王學斌手上墊著毛巾,端一個煲,另一隻手拿著幾個小碗,徑直給宮羽田盛了一碗,雙手遞了過去。
“他這裡的羹我以前沒喝過,要了一些,給您也嘗嘗鮮。”
宮羽田接過湯羹,笑著說道:
“早就聽你師父說過,你小子嘴刁,手藝也好,什麼時候給我老人家也露一手,讓我也嘗嘗你師父炫耀的手藝。”
王學斌拿著毛巾擦了擦手,放到一旁。
“衝您這句話,晚上留著肚子,我給你碼一桌,也讓您見識見識爺們的手藝!”
宮羽田聞言暢懷的笑道:
“哈哈,那我就等你的手藝啦,晚上咱爺倆整一桌好好聊聊。”
說完笑著喝了一口湯,湯一入口,頓時臉色一變,抓住王學斌的手腕問道:
“這湯你在哪要的?”
王學斌的手先是一緊,然後慢慢放鬆道:
“這是金樓送過來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湯,隻說讓暖暖身子,我嘗了一口覺得火候不錯,就要了一煲。”
王學斌有些狐疑的看著緊張的宮羽田,問道:
“怎麼,這湯有問題?”
宮羽田又喝了一口湯,仔細咂摸了一下滋味,放下湯碗,麵露複雜。
“小子,走,今天爺們帶你去見見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