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搭手(2 / 2)

“拳有南北,國有南北嗎?”

“這位先生就是你們佛山人,叫葉雲表,是位人傑。”

“想不到25年之後讓我在佛山又碰到另一位葉先生。

我想以前輩的話問一句。”

說著將手中的餅舉到葉問的麵前問道:

“葉先生你能掰開我手中的這塊餅嗎?”

宮羽田一身功夫早已臻至化境,普普通通的一個動作,到了右手,卻凝著一股整勁,是他練了一輩子的陰陽磨盤勁。

兩腳踏地,一腳一個勁道,原本這股勁道是借著遊龍樁使出的,取其動靜結合,陰陽轉換的韻味,但是宮羽田雙腳站定,卻使出這麼一股勁道,著實是把八卦掌練到了骨子裡。

葉問原本沒發覺什麼,抬起右手準備接住餅的另一端。

宮羽田也不說話,麵帶考究的看著他。

可是就在葉問將要觸碰到餅的一刹那,感覺有些不對,抬頭看了一眼宮羽田,見他全身大鬆大軟,但是拿餅的那隻手卻紋絲不動,頓時發覺有異。

隨即收回右手,轉過身紮了一個鉗羊馬,再次嘗試去接那塊餅,結果發現還是不妥。

詠春擅長方寸之間發力,雖然是女子創的拳,但是用的全是剛勁,若是女子使來還好,因為女性氣力弱,更容易體會剛柔並濟的意味,但是男子氣力壯,若是一味地使用剛勁,確是會出現能放不能收的窘境。

若是葉問以此樁接招,怕是片刻之間餅就會脫手。

葉問自幼練武終究不是庸才,隻見他前踏一步右手前探,架住宮羽田的手腕,使出聽橋的功夫,來試探宮羽田的勁道。

兩人手腕交疊,推拉橫撤,腳下步伐不亂,一人走趟泥步,一人走進退馬,看的王學斌興致高昂,手裡還不時比劃一下,旁邊的宮若梅見狀問道:

“兄長,不知這家父和這葉問誰的功夫更強?”

王學斌想了想說道:

“若論氣力自然是拳怕少壯,但是若論勁道的話,還是宮師有底蘊。”

宮若梅聽完又期待問道:

“那不知兄長認為二人誰會贏?”

王學斌聞言沉默了片刻,看著台上你來我往的交手,回道:

“這次比武,宮師不會贏的!”

宮門其他弟子對王學斌怒目而視,他們不認為宮羽田會輸給一個無名之輩,宮若梅卻是猜到了什麼,深深的看了葉問一眼。

台上宮羽田與葉問交手卻越發激烈了,推拉環送,抽撤橫截,無所不用其極,宮羽田看了葉問一眼,下定決心,腳下一頓,賣了個破綻。

葉問雙目緊閉,全神貫注的使用聽橋探知勁道,發覺宮羽田勁道斷了,立時抓住餅,手中勁力一吐,停下身形,鬆開手,睜開雙眼,說道:

“其實天下之大,又何止南北?

勉強求全等於固步自封,在你眼中這塊餅是一個武林,對我來講是一個世界。

所謂大成若缺,有缺憾才有進步,真管用的話,南拳又何止北傳呐,你說對嗎?。”

葉問不知道的是,這塊餅,在宮羽田眼裡,不是武林,是家國。

宮羽田出身東北,經曆侵略,他一生的目標就是傳承功夫,強國強種,無論是北拳南傳,還是南拳北傳為的都是傳承血性。

他看的出,現在的葉問未經挫折,所思所想,大而無當。

不過他清楚的知道,能說出這番話,意味著這一思想在葉問腦海裡種下了種子,終有一天,會在葉問身上生根發芽。

“說得好!”

“宮某贏了一輩子,沒有輸在武功上,沒成想輸在了想法上。”

宮羽田雙目緊盯這葉問,手裡的餅碎成了兩半。

宮若梅癡癡地看著父親的最後一場比武,旁邊的王學斌卻聽得明白,宮羽田這是在叮囑葉問,這思想要比功夫重要多!

可惜葉問前半生順風順水,沒有聽懂宮羽田的意有所指,隻是沉浸在挽救了佛山武行的名聲的喜悅之中。

宮羽田知道此時多說無益,隻是提點道:

“葉先生,今日我把名聲送給你,往後的路,你是一步一擂台,希望你像我一樣,憑一口氣,點一盞燈,要知道念念不忘,必有回響,有燈就有人。”

說完又是一拱手,回首向外走去。

王學斌在旁廳裡悲哀的看著外邊喜氣洋洋的金樓眾人,對於他們來說今天的談資就僅僅隻是南方拳師力勝北方拳師,卻不知道這一切是用宮羽田的心血、名聲、期盼換來的。

想到這些,頓感無趣。

“唉!”

王學斌歎道:

“走吧!”

說完也跟著宮羽田,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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