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零,知道零是什麼嗎?”
“知道!”
這是王學斌再喊,也隻有王學斌一個人再喊。
霎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王學斌自己也有點不明所以,在他看來這不是應該喊著回答的麼,為什麼沒人呢?
王學斌一個人守了半年的營地,他很堅強,也很有信念。
但是,無論他再怎麼堅強有信念,該有的後遺症還是會有。
理解與表達能力的退化就是其一。
這半年,王學斌很少與人交流。
他很是清楚長期不說話的後果,可是沒人陪他說話。
他每天在讀書的時候會大聲地念出來,訓練的時候偶爾碰見戰友打兩句招呼,在也就沒什麼了。
有時候實在受不了,就假裝戰友還在,點名、開會,自己跟自己玩,玩的不亦樂乎,但是每次到最後,還是會落得落寞收場,沉默著掩蓋心中的淒涼。
久而久之,他對語言的判斷能力就有些退化了。
齊桓盯著他看了一會,回頭喊道:
“除了四十三號,其他人耳朵都聾了嗎!”
“知道!”
這回所有人都在喊,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王學斌就成了所有人矚目的存在。
四十三號,也成為了第一個被大家記住的號碼。
“發作訓服!”
“一號!”
“到!”
“二號!”
“到!”
......
拿到作訓服,回到了宿舍,開始享受他們最後的安寧。
夜色如墨,淩晨三點鐘,正是人們睡得香的時候。
突然,遠處一聲槍響,隨後是點射和連發,最後槍聲連成了一片,緊密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暴風一般,中間間雜幾聲悶雷般的震爆。
這是老a的例行打靶,在這裡平均每人每年都要練費好幾支槍,精準,從來都不是平白的來的。
王學斌聽到槍響,瞬間從床上翻到床底下,警惕的看著槍聲傳來的方向。
忽然想起這裡是老a,這才放下心來。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一聲淒厲的哨響,隨後是齊桓的喊聲:
“緊急集合!”
王學斌立刻爬起身來,一手拿起武裝帶,一手扣住頭盔,飛一般的跑出門,他昨晚壓根沒有脫衣服。
緊急集合這是在影視劇裡被演爛了的,王學斌不可能不防一手。
他一邊跑一邊扣上武裝帶,來到樓梯口,他直接抓住樓梯欄杆翻了下去,循環往複,僅僅三秒的時間,他就從四樓來到一樓,迅速跑到指定位置,站好。
這時距離齊桓吹哨才過了不到十秒鐘,無論是齊桓,還是在一旁躲著的袁朗心裡都有些不平靜。
甚至齊桓還沒來得及躲起來,他看了王學斌一眼,沒有說話,比劃了一個不要說話的手勢,朝著一旁鬆樹後麵躲過去。
伍六一、許三多、成才、他們也迅速地跑了下來,不出意料的看見了站在那裡得王學斌,沒人打招呼,都迅速入列站好。
其他的人基本速度都差不多,都絡繹不絕地衝了下來,大家自行地開始列隊。
齊桓已經躲起來了,這裡連個鬼影子都沒有,這支剛集合的隊伍已經有點騷動,更多的是莫名其妙。
隊伍裡有了說話的聲音,就連伍六一都忍不住想要問問怎麼回事。
隻是他剛有扭頭的跡象,就被王學斌推了一下,伍六一明白事情不對,忍住了問話的衝動,站起了軍姿。
大家交頭接耳得正是熱鬨的時候,一個人影慢吞吞地從樹叢後踱了出來,那是袁朗,眾人從訝然中沉默下來,顯然袁朗已經在樹叢後呆了很久了。
“各位聊得好嗎?我也來個介紹,我叫袁朗,是你們的教官。我很遺憾地通知你們,今天這第一道考題,絕大部分人過不了關。”
袁朗就是袁朗,儘管他滿臉笑容,但是仍然給人一種欠揍的感覺。
齊桓拿著記分冊,站在袁朗的身邊。
“每人倒扣兩分……”
齊桓流利地在記分冊上一一地打叉。
“四十二號表現不錯,不扣分,四十號,四十一號東張西望,扣一分。四十三做小動作,扣五分!”
伍六一忍不住了,他剛想邁步就被一旁的王學斌拽住。
但是這動作顯然沒有瞞過袁朗的眼睛。
“四十三號又做小動作,再扣五分。”
袁朗故意不去看伍六一,隻盯著王學斌扣分。
伍六一的脾氣本來就很直,人又講義氣,他仍舊想上前解釋,可是又被王學斌狠狠的拽了一把。
袁朗看著他倆,繼續說道:
“四十三號屢教不改,扣十分!”
終於,伍六一沉默了,他知道王學斌是不會放手的,這樣的歡迎儀式讓他感到無比的委屈。
這就是他心心念念想要來的地方,第一天就給了他沉重一擊。
看著伍六一沉默了,袁朗靠近王學斌小聲的問道:
“王學斌?有什麼想說的麼?”
“沒有!”
袁朗笑著點點頭,回頭對著齊桓再次說到:
“回答問題沒打報告,再扣兩分!”
袁朗是故意的,為的就是看看王學斌的性情,得出的結果他很滿意,當然,分還是要扣的。
越是優秀的士兵。就越會受到他的關注,而關注的方式就是扣分。
袁朗扭過頭看看這支沉默的隊伍,王學斌這隻雞已經把這群猴嚇住了。
“做好事沒分加,做錯事扣分,100個積分,扣完,走人。”
“這裡是我支配的,在接下來幾個月,你們受我支配,你們沒有提出問題的權力,隻有兩個字,服從!”
“立正,向右轉!”
隊伍帶到了訓練場,齊桓站在主席台上開始宣講訓練內容。
“早中晚十公裡負重越野各一次;
早晚俯臥撐、引體向上、仰臥起坐、貼牆深蹲各一百個;
早晚四百米越障、徒手攀援各一次;
全部項目要求全負重高於二十五公斤;
全部項目要求在用餐時間前做完,因為,不能影響每天的正常課目訓練。”
齊桓說完,袁朗宣布:
“現在開始我們的第一天吧!”
這支怒氣衝天的隊伍跟著他跑了起來。
“跟上我!跟上我!在我後邊的全部倒扣五分!”
袁朗開著車在前麵引路,不時地回頭喊兩句。
這支隊伍的磨難就這樣開始了。
他們經常剛剛解下背上那要命的背包,就靠在了一張張課桌的旁邊,接著聽教官講課。
他們的座位前,總有一灘汗水在不停地流。
而且,每天課後作業的成績,也會記入總分。
慢慢地,學員最後連憤怒的力氣都沒了,他們隻是無力地看著袁朗。
有人在暗暗地掐著自己的大腿。
有人在狠狠地擰著自己的人中。
累是你們自己的事,課,卻是不能不聽的。
時間無比的漫長,但沒有一個人放棄,所有人都在等待著星期天的休息,那可以補充消耗殆儘的體力,迎接下一個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