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鸝精坐著馬車趕來了。
此時的寢殿已經完全成為一片廢墟, 曾經精致繁麗的家具,破碎到不成樣。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焦味,有些家具被白澤釋放的靈力弄得給燃燒起來, 濃厚的白煙伴著灰燼, 不斷從廢墟中飄出。給白澤神獸的白毛覆上層灰色,白澤眼睛血紅, 看不出任何焦距和感情。它時不時發出嘶嘶的鼻音,準備攻擊他所看到的事物。
幾秒鐘, 它猛地撲向附近一棵參天大樹,徑直用鋒利的獸爪和牙齒將大樹樹乾咬得破碎支離,不費一點力氣。
它渾身上下冒著淡淡的藍光, 氣息富有威懾力。
周圍的仙兵們沒有一個敢接近他,愣在那不敢動。直到黃鸝精到來,侍衛才湧上去。
“主子!!快動用您的靈氣, 安撫下陛下!”
“這裡隻有你能安撫好陛下了!”
“快快,動用靈氣……”
仙兵們推搡著黃鸝精。
女孩望著和先前疏離的完全不同的天道, 愣住了。
她說什麼都不肯接近,尖叫一聲, 甩開仙兵,躲得遠遠。她看著白澤血紅色的眼睛,不知所措。
怎麼會這樣……?
她終究還是慫了, 不敢接近。
痛苦而暴躁的天道不斷毀壞它所能接觸的東西。
她抿緊唇,沉默片刻,猶豫著走上去。攤開手心, 一團不同於林予安的紅色靈氣團,在手中冒出。
一團又一團靈氣往白澤那飛去,融入白澤柔軟的絨毛。
她鬆出口氣。
會好的……
她走出了最重要的一步,接下來,天道會很感謝自己,兩人如約成婚……
她也將走上人生巔峰。
巨獸仍然在痛苦地咆哮著,爪子不斷抓著碩大的腦袋,嘴巴噴出炙熱的火焰,能瞬間將附近的事物燒成灰燼。它的力氣很大,所能觸及的東西,不是支離破碎就是瞬間倒地。
巨獸巨達一棟樓,每一次動作都會讓地麵猛地顫動。轟隆隆的巨響宛若地震,漫天都是巨獸惹起的火光和灰燼。把今晚清朗的星空給蒙上層晦暗的紗布。
仙界一片吵雜,所有人都無法入睡。
天道的神獸力量,從小到大都會強大,所以才會出現無法抑製住強大力量的暴動期。
黃鸝精等待著自己的靈氣在天道體內發揮安撫作用。
可……一秒兩秒,半小時過去……
白澤神獸嘶嚎著、咆哮著……
所有人都在期待黃鸝精的神奇能力出現。
然而黃鸝精的內心卻不斷翻湧著不好的預感。
怎麼回事……?
自己的靈氣已經是全洪荒最好的……難不成這也不能壓製住天道的暴動期?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黃鸝精癱軟在地,望著狼藉的場麵,不知所措。
在漫漫火光與灰燼中,有一名黑發少年,也站在僅有的安全地帶,慌亂地望著白澤。
林予安完全被嚇壞了,反應不過來。他看見黃鸝精試圖用靈氣安撫白澤,猝然想起了自己的靈氣……
黃鸝的靈氣貌似對天道起不來作用。
他要試試嗎?
巨獸開始摧毀附近的一座宮殿,耗儘了百年心思的雕梁繡戶,瞬間化為灰燼。
強波轟隆倒地的巨響間,巨獸感到自己的尾巴被擁入一個溫暖柔軟的懷抱。
林予安小心翼翼地走上去,輕輕地抱住它毛茸茸的尾巴,白皙的手攥住它幾縷毛。他閉上眼睛,努力將自己體內的靈氣驅散而出。暖藍色的光芒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源源不斷地散發著溫暖的氣息。
泡泡似的靈氣團,鑽進白澤的體內。
林予安把臉埋到對方的絨毛裡,莫名地想起小白團。
小白團也和現在的少年天道一樣,高冷,背地裡卻挺黏人,有時候會調皮惱脾氣拆家,說什麼也不聽。隻要他的靈氣才能安撫得了。
唉……
太像了。
才多大啊,都還是要人好好愛護的小幼崽呢。
白澤眼裡的血紅色褪去,溫潤冷淡的星藍色呈露而出。它停止了痛苦的咆哮聲,垂下腦袋,輕輕地呼了一聲,聲音帶有點撒嬌似的綿軟,蹭了蹭抱住自己尾巴的林予安。
林予安抬起腦袋,迎接的是白澤巨大的腦袋。
他看見自己的麵龐出現在白澤星空似的眼眸裡。
對方毛茸茸的腦袋不斷蹭著他,他踉蹌幾下,啪嘰地坐到地麵,麵頰泛紅。
周圍的仙兵和圍觀的群眾們,一片愕然。
這……什麼情況?
黃鸝精的靈氣安撫不了天道,竟然被一個普通少年給安撫了?
怎麼回事?!
天道還用頭頂蹭了他……還舔了舔……
之前天道帶他去巡遊,就已經很讓人震驚了。
這下……?!
嘩然聲過後,便是一聲又一聲的驚歎聲。——這少年究竟是什麼來頭啊。
侍女們在驚訝之餘,趕緊拿來藥粉和棉布,為受傷的巨獸抱紮。
林予安靜靜地站在巨獸身邊,接受著眾人驚歎而佩服的目光。
暴動期過後,天道變回了人形。陷入昏迷的少年一下子癱軟在林予安懷裡,少年太高大了,他抱不住,一下子摔倒在地。直到侍衛將天道扶起,帶回另外一座用來休養的宮殿。
來到宮殿後,那名侍衛看見林予安仍是守在天道身邊。
侍衛不好對林予安說些什麼。
林予安出現得太突然,也很惹人眼球。現在全天界想必都在討論這名少年了。他們本以為這名少年隻是天道想玩玩的冤絲花,沒想到是一名擁有強大靈氣的大妖怪,他才是能安撫天道的人。
侍衛沉默許久。對林予安說道:“陛下的傷我們已經抱紮好了,隻需要靜養即可。如果……他還有什麼異樣,麻煩您再釋放點靈氣。”
林予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