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的事,果然引起了社會各界的軒然大波。
不僅是發生在橫濱臨海街區的大爆炸,還有本該是他和織田作之助調查處理,結果卻被太宰治和國木田獨步誤打誤撞發現的橫濱來訪者失蹤事件的被害者。
“橫濱連續失蹤案的被害者,由於民間偵探社一意孤行插手調查而死亡……”
裡見失放下手中的報紙,看了一眼坐在他斜對麵的國木田獨步。
從早上他來到偵探社開始,偵探社的電話就一直響個不停,直到現在,那個擺放在國木田獨步麵前的座機也依舊不斷地有問責的電話打來。
“今天要不還是回去休息一下吧,你的臉色很差。”
坐在國木田獨步旁邊的織田作之助拿起響個不停的座機聽筒,果斷將其掛斷。
國木田獨步輕輕地搖了搖頭,謝絕了織田作之助的好意。
“不行……今天的工作還沒有完成。”
“偵探社最近本就人手不夠,我不可能因為這麼一點小事就耽擱。”
國木田獨步放下撐在額頭上的手,轉頭看向了裡見失,問道:“太宰呢?怎麼沒看到他人?”
裡見失想了一下,才回答道:“在醫務室陪佐佐城小姐接受與謝野醫生的診療。”
他也是今天早上來後看到了報紙才知道,原來昨晚在他們家借宿的佐佐城信是被國木田獨步還有太宰治從廢棄的醫院中救出來的橫濱失蹤案件的受害者之一。
也難怪太宰治會反常的帶人回家。
“織田,跟我去醫務室見一趟佐佐城小姐吧。”
國木田獨步站起身,心中似乎已有計劃。
織田作之助將還沒有整理完的江戶川亂步發給他的資料保存好後,一邊站起身,一邊對著坐在他對麵的裡見失說道:“失,麻煩你把剩下的那七位還沒有找到的失蹤者的資料整理一下發給我。”
裡見失點了點頭,將麵前的報紙移開放到了旁邊。
偌大而又空曠的辦公室中,在國木田獨步和織田作之助離開後,就隻剩下裡見失一個人。
樓下,因為昨天晚上的事前來抗議的鬨事者似乎又有所增加,連四樓都能聽到他們的喊話聲和石頭擊打牆壁的聲音。
裡見失不受影
響的打開電腦,調出文檔,開始整理織田作之助需要的受害者資料。不過,還沒等他點開受害者的資料,就突然皺眉停下了所有動作。
清晰的視線中,紅色的斑跡如濺開的血液般,將電腦屏幕上的部分文字遮擋。
裡見失眨了眨眼,抬手用指腹輕輕地擦拭了一下電腦屏幕上被紅色斑跡擋住的文字的位置。然而,結果卻出人意料。
擦不掉?
裡見失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摘下右手上的手套,有些不確定的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但是,這種情況不僅沒有絲毫緩解不說,甚至裡見失還發現——不知何時,連剛剛被他摘下來的手套上也有了這種像是血跡一般的紅色痕跡。
怎麼回事?
裡見失放下右手,準備去拿放在桌上的手套。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耳邊再次響起了那個讓他感到熟悉且恐怖的聲音。
廢物!
裡見失伸向手套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蠢貨。
你的腦子到底是長來做什麼的?!連七歲小孩都懂的道理,你難道還懂不起嗎……
裡見失微垂下眼眸,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他放下僵在半空中的右手,抓起山崎送給他的手套,猛地站起了身,大步向外走去。
“誒,失?”
剛打開醫務室的門,太宰治便看到裡見失一副急衝衝的模樣從他麵前經過。
“你要去哪……”
太宰治伸手想要叫住裡見失,卻沒想到抓了個空。
裡見失根本就不搭理他,也沒有停留,直接與他擦身而過。
“怎麼了?”
走在太宰治後麵的織田作之助看著緩緩將手從半空中收回的太宰治關心的問道:“你和失鬨彆了?”
他自然看到了裡見失急衝衝離開的背影。隻是沒想到,裡見失會這麼乾脆利落的無視太宰治……要是說兩人之間沒出什麼問題,織田作之助可不信
太宰治走出醫務室,站在走廊上看著裡見失消失的方向,雙手插在風衣的口袋裡,輕飄飄的對織田作之助說道:“放心好了,織田作。”
“失大概是有什麼急事要去處理……我心裡有數。”
說著,太宰治轉身走向了辦公室的方向。
織田作之助看
了一眼裡見失離開的方向,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安。但是,他也不好多言。畢竟這是裡見失和太宰治之間的問題,他雖然作為兩人的朋友,可也不好貿然介入兩人的矛盾之中,隻能暗自留心。
希望……不要出問題吧……
織田作之助收回視線,也邁開腳步走向了辦公室。
而另一邊,乘坐電梯下樓的裡見失剛走出紅磚建築的大門,便被聚集在樓下抗議的鬨事者們用石頭砸中手臂。
“偵探社的人給我滾下來!”
“就因為你們想恰爛錢,結果害死了這麼多無辜的人……你們心裡難道就沒有一點愧疚之情嗎!混蛋,有種彆在樓上當縮頭烏龜啊,給我滾下來向被你們害死的受害者道歉!!!”
裡見失站在原地,聽著從周圍人群中傳出的不善議論以及各種難聽的詞眼,忍不住攥緊了垂在身側的右手。
是他吧……
沒錯沒錯,就是他……聽說是那個村子出來的……果然是一個災星……
喂喂,你小聲一點,他看過來了……
血紅的班跡幾乎快要遍布整個視野,視線所及之處,皆是一片殘垣斷壁。
又有石頭砸到了裡見失的腳邊。
“喂!從剛剛開始我就很在意——你這家夥……該不會是偵探社的人吧!”
一個穿著紅色外套頭戴棒球帽的青年衝到了站在紅磚建築門口的裡見失麵前,用手抓住裡見失的衣襟,將他拉向了自己。
“啊,這張臉!”
帶著棒球帽的青年盯著裡見失的臉看了大概有幾秒鐘的時間,然後忽然驚呼出聲,轉身一隻手抓著裡見失的衣襟,一隻手指著他的臉,對同樣來這裡抗議偵探社一意孤行的同伴大喊道:“這個家夥是那家偵探社的人!”
“我記得這張臉!今天早上跟在那個叫做國木田獨步身邊的人就長這樣!”
“混蛋,終於舍得下來了啊?!你們對得起交付給你們信任的雇主嗎!為了一點錢一意孤行害死那麼多人,你們有想過……”
無數猙獰扭曲的人臉隨著青年的畫,在裡見失的眼前晃動。
【殺了他們吧。】
充滿惡意的聲音再次在心底誘勸道。
裡見失微闔起眼睛,突然抬手——
“哢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