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大娘子這趟邀請,隻怕是不得已。我不好不來,可呆久了,更不好。”李苒和王舲解釋了句。
不管是王舲介紹的那些她和她的關係,還是她對王舲的觀感,都讓她覺得,王舲至少是個能坦白說話的人,不至於連說句明白話,都要翻手雲覆手雨的坑害她,或是轉過臉就把她當成笑話兒,笑個前仰後合。
王舲立刻就明白了,隨著李苒站起來,低低道:“彆想太多。”
“嗯,多謝。”李苒再次謝了,迎著霍文琳過去,離了四五步,微笑道:“我還有點事兒,先告辭了,多謝您,能來這一趟,很高興。”
說完,不等霍文琳答話,轉身就往暖閣門口走,迎上一個婆子的目光,微笑道:“麻煩你把鬥蓬給我拿來。”
“姑……阿苒,那個……”霍文琳覺得她應該挽留,這會兒就走,實在是太早了!
可剛要開口,又想到阿娘的交待:這場聚會,最多到未末,要是沒到未末她就要走,那是最好不過,一定不要挽留。
今天點過來侍候的婆子丫頭都是極有眼力的,一看霍文琳張口結舌,就知道該怎麼做了,立刻拿來了李苒的鬥蓬。
“唉,那個……”霍文琳反應很快,想到不能留的同時,就想到了李苒該怎麼回去的問題,立刻看向三娘子李清柔。
李苒是走過來的,現在要走,總不能讓她再走回去吧,可派車這事……
最好三娘子說一句,她們姐妹一起回去啦,或是,用她的車先送她回去。
可三娘子李清柔根本就不是個能明白霍文琳這一眼是什麼意思的人,而且,她絕對不會讓李苒上她的車,她討厭彆人用她的東西。
李清柔根本不明白霍文琳這一眼是什麼意思,當然更不可能接茬。
霍文琳被她阿娘嚴厲交待過:不許自作主張多說多做。
那這派車的事,肯定算多做,她不能多做,那句她讓人送李苒回去,就卡著說不出口了。
“我送李姑娘回去吧。”王舲在霍文琳第二個那個之後,微笑道。
“不用。”李苒已經接過鬥蓬,一邊披,一邊往前,已經走到了暖閣門口,回頭看著王舲微笑道:“剛才來的時候,看到有幾個地方很有意思,怕到這兒晚了,沒敢耽誤,回去的時候,正好去看一看。”
“姑娘不必客氣……”
“不是客氣,街上很熱鬨很有趣,我想逛逛,一個人逛,多謝,彆過。”李苒打斷了王舲的話,微微提起鬥蓬和裙子,徑直下了台階,往外出去。
“我送你!”霍文琳急急跟在後麵,跑下台階,跟上李苒。
李苒腳步很快,周娥瞄見她出來,出來跟上,兩人出了河間郡王府側門,走出去幾十步了,得了杜王妃吩咐,傳話給霍文琳,讓她派輛車送李苒回去的管事婆子,才飛奔過來。
霍文琳聽了管事婆子的話,連連跺腳,“已經出了門了……”
這會兒人已經出了府門,快到街口了,再叫住再派車,就更不好了吧?
再說,看那位姑娘那樣子,十有**不會站著等她們府上把這車拉出來。
要是她不肯等,轉過彎就是條熱鬨大街,人來人往,等車拉出來,早沒地方找人了。
管事婆子也是個明白人,一臉苦笑,“大娘子彆急,我再去請王妃示下。”
“彆去了,算了,你去吧,跟阿娘稟報一聲就行了,人早走遠了。”霍文琳煩惱不已。
長這麼大,赴請待客不是一回兩回了,這麼狼狽,還真是頭一回。
……………………
李苒轉上那條熱鬨大街,在熙熙攘攘繁華喧囂中深吸了口氣,心情一點點平複,一點點輕鬆愉快起來。
她喜歡沉落在喧囂熱鬨之中,象街角那塊無人多看一眼的石頭一樣,陷在熱鬨中,又身在熱鬨外。
隻是,現在的她,和從前的她大不一樣。
從前的她,真就是街角的一塊石頭,現在的她,衣著過於光鮮,長的過於好看,走在大街上,象黑夜中一盞亮閃奪目的琉璃燈。
眼下的境況,她要足夠亮閃,才能安全。
真象街角的石頭,這條街逛不完,她就得象個拋入海中的泥巴粒兒,落入人群,就消融的一乾二淨了。
李苒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天有些陰,她看不到太陽在哪兒,但她很餓了。
她早上吃的不多,剛才在河間郡王府,又隻顧聽王舲說話,沒顧上吃點心,嗯,這樣正好,留著這小小的食量,可以認真挑一家酒樓,好好吃一頓了。
李苒向站在門口招攬生意的店鋪夥計問了,離這兒最近、京城數得著的好酒樓是豐樂樓,又問了怎麼走,順著夥計的指點,往豐樂樓逛過去。
周娥跟在李苒後麵,跟她一樣淡定,她停她也停,她走她也走,她東張西望什麼都看,她對她看的東西都沒什麼興趣,隻看著她。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