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比起前一年初一日,她跟著李清寧、李清柔,沒頭蒼蠅一般四處拜年,跑了整整一天,這一年的初一,輕鬆不少。
進城前,車子放慢,紫茄和香芹抱著大禮服過來,重新給李苒換上,謝澤也換上之前的大禮服,上車直奔宮裡。
元旦大朝會雖說禮儀繁雜,到午時前後,也就結束了。
命婦和朝臣的大朝會不在一起。
散了朝會,出來大殿,謝夫人虛扶著安老夫人,看著李苒出來,兩人迎上去,安老夫人看著李苒笑道:“累了吧?”
“還好。”李苒微微欠身致意。
“咱們先走。”安老夫人示意李苒,“皇上那邊,有外國使臣,禮數多得很,得比咱們晚上半個時辰一個時辰的。”
“好。”李苒微笑點頭。
他比她晚很多這事,讓她出來之後,先自己回去這事,謝澤交待過她。
不過,這個用不著多解釋,安老夫人說這些話的意思,大約是想和她一起走這一段很長的出皇城的路,想和她說說話,或許,還有點兒什麼事兒。
“聽說那兄弟幾個,和周將軍很合得來?”
安老夫人的話題,先從安家兄弟說起。
“嗯,周將軍敬重實力,她打不過他們,再說,周將軍從他們身上,贏了不少銀子。”李苒微笑道。
“我聽說了。”安老夫人笑起來,謝夫人也跟著笑起來:“舲姐兒年前過來,說三哥兒他們去看過幾回熱鬨,輸了好些銀子。”
“舲姐兒過來,還說了件事。”
安老夫人接過謝夫人的話。
“說是忠毅伯府上苗夫人特意去尋她,七七八八的解釋了足有一個多時辰。
說是當初得罪你,一是礙著長安侯府夫人和老夫人的麵子,當時隻敢那樣,二來,她家二姐兒跟柔姐兒一起,凡事跟柔姐兒學著,這脾氣性子就都過於嬌縱了。
說是,托舲姐兒先跟你陪個不是,看能不能找個機會,讓她帶著她家二姐兒,當麵跟你陪個不是。”
“因為初二年酒的事?”
李苒凝神聽完,看著安老夫人問道。
“苗夫人去尋舲姐兒,就是你送出年酒帖子第二天的事兒,隻能是因為這個了。”安老夫人笑看著李苒。
她喜歡聰慧的女孩兒,多好!
“我不請忠毅伯府,不是因為她得罪過我。
我問過桑嬤嬤,自從忠勇伯府出事之後,忠毅伯府的人,再沒登過忠勇伯府的門。
我定親之後,忠毅伯府二娘子,再沒到過長安侯府,沒再找過李清柔,之前,聽說她最多隔上一天,就要上門一趟了。
這樣的人,離得近了,需要時時刻刻的警惕。
我很忙,不想把精力花在這樣的警惕上麵。”
李苒解釋得很仔細。
謝夫人眉頭微蹙,看著安老夫人,安老夫人看了眼謝夫人,想說什麼,卻又咽了回去。
謝夫人猶豫片刻,帶著幾絲謹慎笑道:“忠毅伯府確實過於勢力了,不可交,更不可托付。
可人情往前,多數都是麵子情,你來我往而已。”
頓了頓,謝夫人接著笑道:“再說,你不請忠毅伯府,忠勇伯府這會兒閉門守孝,又是不能請的,讓人說起閒話,隻怕要說是但凡和長安侯府親近的人家,你都不肯請。
這話,可不大好。”
“我和……”
李苒頓了頓,把到嘴邊的謝澤兩個字,換成了林風,這是桑嬤嬤提醒她的。
“林風,並不需要應酬誰,這是成親之前,林風交待我的話。
現在,又有了安家,我覺得,現在比從前,更不需要多應酬。
是不是這樣?”
李苒看向安老夫人問道。
“往上說,是這樣。可往下……”
安老夫人的話頓住,垂著眼,走出幾步,才看著李苒道:“是我想多了,我顧忌過多,這名聲不名聲的,你不缺,我拿你當尋常人來想了。
你隻照你的想法吧。
是我想左了。”
李苒低低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
歸原城的新年,和李清柔以往將近二十年經過的那些新年,全然不同。
應該一家人關門守歲,團圓歡慶的除夕之夜,她被大發雷霆的大哥強行拖出門,拖進了漫天大雪中的帥府。
說是帥府不恰當,應該是敞開的帥府對著的那一片校場。
平時跑馬練兵的校場這會兒熱鬨非凡。
正中點著一堆堆雄雄的篝火,四周搭著棚子,搭住了雪花,也擋住了三麵寒風。
闊大的棚子下,到處放著火盆,火盆很大,裡麵燒的不是炭,而是大塊大塊的木頭。
棚中正中,一張挨一張的擺著八仙桌,桌子上已經擺上了熱氣騰騰的大塊羊肉豬肉和雞鴨魚。
熱鬨從校場延伸進帥府,一直延伸到帥府那座簡陋卻闊大的五開間大堂前。
大堂正中,霍帥居中高坐,看起來心情極好。
霍帥兩邊,一排排的長桌旁,坐著李清安等將領。
右邊兩間屋裡,放了七八張八仙桌,坐著李清柔等隨軍女眷。
李清柔緊挨大嫂孫秀娘,孫秀娘旁邊,坐著霍帥第二子霍文傑的媳婦溫二奶奶。
霍文傑和溫二奶奶並沒有和霍帥住在一起,而是另尋住處,正好和孫秀娘一家緊挨著。
溫二奶奶這裡,是李清柔到歸原城後,唯一願意去走動的人家,可溫二奶奶卻不喜歡李清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