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賈源笑了兩聲,平常人誇他他還未必待見,瞧著這高先生讀書人摸樣,他倒是聽到心裡去,“高先生客氣了,我這孫兒也就這樣了,小孩子可不經誇。”
“並非客氣,若是不嫌棄在下,我倒想收了賈公子為徒,就不知老爺子樂意不樂意。”無笙擅順杆爬,這會自然不客氣,步步緊逼。
賈赦一聽,對著文言使了個顏色,隻聽文言道:“回老太爺,前頭秋英姐姐過來問起,說是中午何時開飯。”
“正好,這冷風灌了一大早,不如咱們移步詳談。”無笙可不知客氣怎麼寫,這會就見縫插針上了。
得了,都這樣可不好拒絕,隻好把人也帶上往酒樓去。
四人一行到了酒樓,因著老太太歲數也無需避諱,因此一塊上了桌。
賈老太太來來回回聽了好幾遍,到底女人心細,這不知底細的,怎能留在身邊。因此未等菜上齊之前,她便盤問道:“敢問這高先生哪裡人士。”
“回老太太,在下祖籍姑蘇...”無笙既想收弟子,自然不吝這些,家中是何門第,幾口人,幾條狗,這些全部倒桶子似地吐了個乾淨。
想起這名號,賈老太太倒是滿意,“隻是先生如此名氣,又何必...”
無笙家祖崧嶽先生,他可是個有追求的人。如果他開口,必然有各色各樣的弟子,可他偏不,他得自個找。從北邊到南邊他轉了一圈,如今才遇到個滿意,可不得趕緊抓住。不過他可不能這麼告訴人家,這不是掉價嘛,因此他道:“不瞞老太太,這收徒講眼緣。某這把歲數也不過收了兩個弟子,因著遇見賈公子,倒是萬分合眼。貴公子有大才,自要好好雕琢。某願意做這個人,就是不知倆老意下如何。”
“此事不急,正好高先生要往姑蘇去,不如咱們一道,此後再做決定如何。”賈源見賈赦從門外進來,放下茶杯,笑著回道。
“也好。”這擇師,不隻他挑,人家也挑。無笙明白這個道理,因此也不逼迫。隻是這胸有成竹的模樣倒叫老太太看了好幾眼。
賈赦雖不在屋裡,這會進屋也知曉幾分。他也不點明,隻伺候著倆老用飯,一桌子氣氛倒也頗為融洽。
用過飯無笙知機告辭,賈赦並著倆老回了客棧,他倒是半點不提,賈老太太卻是個憋不住的,“不想回老家倒是回對了,竟是遇到無笙先生了,乖孫你怎麼看。”
“祖母阿爺遇見無笙先生了。”無笙先生賈赦知道啊,隻是倆老什麼時候遇到的。
賈老太太一愣,轉頭道:“那高先生就是無笙先生,竟是從未與你說過。”
賈赦抽抽嘴角,瞧著老爺子也是一臉蒙圈,他抹了把臉,“不曾說起過,隻是也未曾聽過說無笙先生有這意向,如何竟選了孫兒。”
“這名士辦事不講究咱們這些虛禮,咱們哪裡能猜的著。若是你也樂意,這未嘗不是好事,”賈老太太心知老爺兒子的意向,這話由她和孫兒說最合適,因此她又接著說道:“正好咱們要途徑姑蘇,待我讓孟家去查查,倒是妥當些。”
“合該查妥當些,時機湊巧了點。”賈源點頭,接過丫鬟給的篦子梳起胡須,這飯一吃,胡須都亂了。
賈赦看看兩人,也不問他意見,一言一語就把這事辦了,他也無甚異議。左右倆老是個靠譜的,總不能害了他。
賈源瞧著賈赦回房,這才想起來道:“都快把正事忘了,須給京裡送封信。順道把這件事提一提,問問他這個做老子的,免得說咱們倆老誤了大孫子。”
“你才知道。”賈老太太卸下釵環,挑著扁簪嗔了賈源一眼,對著秋葵道:“去和你們家少爺知會一聲,也讓他寫封家書,一道捎上。”
秋葵應聲退下去了隔壁房間把話一回,賈赦點頭,讓丫鬟給了賞錢。他走到桌案前,攤開信紙,卻不知道怎落筆了。書信這方式還是太原始了些,他也隻給幾位先生寫過,還真沒給親人寫過信。見著文行擠眉弄眼的,他一努嘴:“你有什麼好主意。”
文行撓頭,“少爺都不知,奴才這哪知道。不過前些日子倒是托人捎去京裡,隻說見了啥景,再就是吃了些好東西。又問爹身子骨可好這些。旁的也想不出來了。”
這文行的爹是家中小管事,他這一帶回金陵,倒是骨肉分離。賈赦道:“倒是為難你跟著我回老家了。”
“少爺說的什麼話。小的家中還有兩個哥哥,因著奴才在您身邊當差不知有多羨慕,雖是分離,爹爹他也是樂意的。”文行搖頭,他們家不缺兒子,兩個哥哥不過在外頭看門,哪裡有他體麵。
“去頑罷。”賈赦笑笑,這半大小子的離開家人怕也有想念的時候,都不容易。轉頭他盯著信紙,半天也憋不出一個字來。想了半日也沒個法子,又讓文言去問了幾個奴下,這才好歹寫出了點樣子。
賈赦把信寫好,又細細看了幾遍,家中每人都問候過,又親自盯著要給京裡帶去的物件,整理了大半日,這才把事情辦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