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姓沈的老家夥吃錯什麼藥了,那笑的, ”賈源回到家中, 歪倒在榻上, 咂了一下嘴, 捋著胡須,“在京裡那會可沒有這麼好性。”
“說什麼呢。”人家再不濟也是閣老,賈老太太瞧著仨小子都在,趕忙截了話頭,“敬哥兒這幾日就住這邊罷,家裡大人不在, 怪冷清的, 和他們一道正好也有個伴兒。”
賈代化月前任命下來, 去廣州當了節度使,順道帶走倆小妾。沈太太回了京城幫丈夫走動,這會子偌大的寧國府就剩賈敬這麼一個主子, 老太太看著怪不忍心的。見著賈敬還要推辭,她斬釘截鐵道:“聽我的, 讓下人把常用的物什都挪過來,今晚就住這兒。”
“那就麻煩祖母了。”寧榮兩府一向親厚,賈敬這一聲祖母叫的也是自然。
“去罷, 去和他們玩兒去,等會院子就收拾出來了。”賈老太太瞧著老爺子有話說的樣子,隨手把三人支開。
高珽一出院子,見著先生小廝在前頭候著, 紅著臉道:“那我先告辭了,明兒再敘話。”
賈赦悶笑一聲,這先生實在有意思,可憐一向要臉子的師兄,被不著調的師傅拖累,“去罷,撿著話說,彆把先生氣壞了。”
“師弟。”高珽臨走前無語叫了一聲,這師弟實在太頑皮了。
等著高珽也走了,賈赦哈哈笑了兩聲,和賈敬說起今天的事情,“敬哥怎麼看今兒的事。”
“前些年我和太太去過沈家,沈老爺為人...不說也罷。沈晞在國子監那會,我和他也算有交集,是個人物。”雖然他家太太姓沈,卻和沈閣老的沈家沒什麼關係。賈家的圈子一向與沈家沒有交集,切確的消息,賈敬手上還真沒有。
“算了,現下和咱們關係不大。不過,我估摸著他明年也要下場了,敬哥,你挺住。”賈赦邊走邊調侃賈敬。
賈敬拍了一下一臉幸災樂禍的堂弟,“你高興的太早了,放榜的日子都沒到,你又怎知...”
賈赦跨過門檻,做了個請的姿勢,“瞧著敬哥胸有成竹,想來是鐵板釘釘了,這才哪到哪兒,明年才是要緊的時候。”
“不過是儘人事聽天命罷了。”
賈赦笑而不語,招來麥冬問道:“可有備下什麼吃食?”
“高湯在鍋裡吊著,麵條米粉餛飩餃子,各色餡料也都有的,若是少爺還想要些彆的,怕是要等上一些時辰。”麥冬回道。
“敬哥喜歡哪些。”在宴席上也沒吃飽,到飯點還有好些時候。賈赦這會肚子就點餓了,他一向不大吃糕點甜品,小廚房裡多數會備下一些餃子餛飩米粉之類的。
“那就來點冬菇菘菜餡的餃子湯罷。”這天氣漸漸涼下來了,吃這個也不怕汗流浹背,賈敬想也不想答道。
“我要餛飩,”賈赦回了一句,接著和賈敬聊起來,聊著聊著也不知道怎麼就聊到了薛家,他道:“那小子精怪著呢,事全是蒙小子做,他就在後頭出注意。”
“左右無傷大雅也就罷了,族裡今年也沒人去鄉試,翻年倒有幾個同你一道,蒙小子可要下場一試。”
“應當的,我問過玕侄兒,話是綁也得綁著去哩。”說著,賈赦忍不住又笑,那小子聰明就是不用在正道上,偏偏他爹考了個舉人後就沒指望了。可不得兒子繼承老子意誌。
同賈敬談話和高珽又不同。畢竟高珽有自己的家族,立場上不好說。對著賈敬,賈赦少了許多顧忌,從朝堂到金陵士族的秘辛,從賈家到其他三家,有什麼就說什麼。他們的默契越多,將來在朝堂上越順遂。
賈敬想起來也是笑,“咱們倆可沒有這麼淘過,日子且苦著呢,都是熬出來的。”
這話賈赦很是讚同,沒道理旁支過的比主枝還輕鬆,這不符合時代潮流。
瞧著他心有戚戚焉,賈敬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