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2 / 2)

“前幾日你那狀子可攪得人不安心。”金暉執起美人觚裡的梅枝,在鼻尖微嗅著著,抬眸直刺賈赦。

賈赦捏著玉勺挑著冰裂瓷裡的果醬澆酪,輕輕送入口中。回視金暉,心下猜度,麵上絲毫不露,“兩年不回來怕被人欺負了去,先下手為強罷了,倒是被我們家老爺子好一頓訓斥。年少輕狂麼,和你要當爹的人自然不能相提並論。”

“嗬,也是,近兩年外頭大戲越發精彩了。”金暉剪著手上的梅枝,依著園中的鬆和竹,不一時就在瓶中擺出了歲寒三友。他將瓶子擺好,又將殘餘的幾支一拚,擺置在一旁的熱飲粗瓷中。一高一低一矮一細間,也不知是園景成就了他,還是他點綴了園子。隻看他拍拍手才這接著說道:“好久不合,不如來上一曲如何。”

“請。”賈赦展袖,微微一笑。

賈赦撫琴,金暉彈瑟,一時間餘者三人都靜了下來。牛斌侯滄不用說,隻覺的好聽。書香門第的祝承梁卻不同,雖不深諳高山流水之音,卻也有幾分入門。明明十分相合,他竟聽出了爭鋒相對之感。看著兩人相合猶如知音,他又覺的這念頭甚為荒唐。

一曲畢,三人撫掌。金暉複雜的看向賈赦,“恩侯精進了許多。”

“承讓,論音律一道,我一向不是最出色的。”賈赦不去猜話裡有話,四兩撥千斤道:“倒是金兄,與我猶如天淵,怕是下一回再不敢相合。”

“怎麼會,你我之間不論音律。”金暉依舊一副沒睡醒的模樣,恒古不變的耷拉著眼皮。

“也是,金兄請。”賈赦伸手請他入席,合掌讓仆下奉上佳肴美饌,又對眾人道:“粗茶淡飯,各位海涵。”

“你這也是粗茶淡飯,那我下回拿什麼請你們。”牛斌瞧著氣氛不對勁打了個哈哈,用手肘頂著埋在碗裡的侯滄,“不過他是好養的,就是一碗清粥一碟子醬菜他也能來上個幾碗。”

他話音一落,眾人也忍不住笑開了。侯滄咽下熱乎乎的小酥肉,放下筷子摟著牛斌肩膀熱情道:“等你哪回去營子待上十天半拉月,看你能不能說出這話。要不就年後,也帶你去玩玩。”

“可彆。”牛斌趕忙拒絕了。開什麼玩笑,私底下他早就吃夠這個苦頭了,可不想再多來幾回。

祝承梁嗬嗬一笑,提起烏木筷,從黑瓷中夾起晶瑩剔透的魚膾,一舉送入口中,品著其中妙味,將至吞咽下肚,這才忍不住道:“這是哪種魚,竟如此新鮮。”

“大魚。”就是前幾日萊州掌櫃送來的兩條鰉魚,這會是沒有這種稱呼的。按著規矩,最好的歸皇家所有,賈赦沒打算正麵回答他,模棱兩可的回答最合適不過了。

眾人以為他在開玩笑,也沒有細問,左右又不是下了毒,他們隻負責吃喝就好。

這不過是開胃前菜,大頭還在前麵。冬日園中賞景吃火鍋烤肉串才美,聽著丫鬟示意,賈赦帶眾人起身,往園中深處而去。

園中深處有一出小瀑布造出的景,上頭幾隻仙鶴梳羽。退了一榭之地處各色酒器杯盞已擺放妥當,圓桌鑲嵌小爐,爐中白色的濃湯微滾,熱氣衝頂,形成一道水霧,聚到屋頂順著屋簷的細管滴入暗渠。

眾人進入此處隻覺頗秒,金暉忍不住讚了一句,又道:“今日一觀,恩侯兄好享受。”

“小道矣。”賈赦搖頭,讓座奉酒水。

這酒也不是深度酒,眾人喝了一個來回,仿佛興致都上來了。賈赦這個做東道的也不太合格,竟顧著自己吃。眾人一看,也就客隨主便,甩開了膀子,沒了那勞什子陽春白雪的矜持。

直至鍋中湯水去了大半,換了一巡炭火,這才慢了下來,喝著各色美酒,指天懟地。若說狂,原本以為是牛斌,沒想到竟是斯文做派的祝承梁。這會他一腳踏在凳上,一手拎著酒壺,右手擼袖變著拳花,同侯滄劃拳絲毫不遜,且有壓製之意。

這不由得引著看戲三人嘖嘖稱奇,牛斌撐著下巴,右手摩挲著酒杯道:“這不對勁啊,你們知道點什麼。”

我從哪兒知道去,賈赦心說,一臉茫然。金暉也搖頭不語。

侯滄漸漸占了上風,祝承梁好似真的喝多,倚在廊柱上,搖晃著腦袋道:“你這說女人,成親前跟成親後怎麼大變樣。前一刻還是善解人意的解語花,下一刻就成了...”他說著說著,眼角就濕了,竟抱著柱子嘶吼。

眾人一默,後宅的事兒他們不是不懂,但這...三人齊齊看向金暉,畢竟在座娶妻的就他一個。他不死,不,他不去誰去。

金暉一噎,狠狠削了三人一眼,上前去拍拍祝承梁的肩。誰知祝承梁一個反身就抱住他的腰嚎啕大哭,涕淚四溢,讓一向愛乾淨的他無所適從更加束手無策。

作者有話要說:  土芝:芋頭,也指瓜類。本文指芋頭。

有一章小天使說外甥的問題,這是地域原因,閩南人對外甥外孫是不分的,很抱歉造成誤導,等明天我去改一改。麼麼噠。

看到明天下雨小天使仗義執言了,特彆感謝你們對我的維護。

但是以後彆這麼乾了。要是因為被人攻擊就不好了。

以後這種事放著作者來就行啦,你們就負責撒花加油寫長評,催更地雷營養液。

作者就負責碼字加更不請假,懟人撕逼唱大戲。

嗯,就醬紫吧。一個月一次快到了,有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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