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爺今年起複,也不知孟家侄女上京是不是為了……”賈赦想想,又覺得不應該。
如果孟家收到消息,有上進的心思,那就更不應該讓侄女離家出走這麼久也沒動靜。
“你和我想一塊去了,畢竟孟家遠離朝堂許久,誰也不知道他們什麼心思。反正咱們家沒有適齡女孩,倒不用多想。”
這話怎麼這麼酸。
賈赦笑笑,“這是好事,家族如果真指望這個,也就完了。”
臉好疼。
賈代善心虛笑笑,配合地點點頭,“你說得對,指望女子攀附想光耀門楣,那就猶如鏡花水月,一切都是虛妄。”
枕頭風這種東西,你老子我明白啊,效果多少是有的。
傻兒子啊,朝中有人好做官這個道理你到底懂不懂。
“果有真事老太太會說的,咱們多想無益。”賈赦說完話打了個噴嚏,明晃晃在下逐客令。
其實有些話父子兩個人都不好明說。
孟氏一族接連守孝,遠離朝堂這麼久,皇帝都未必想的起來。雖然有底蘊,到底是人走茶涼。
年二月初吏部大考核,選官跑官哪樣都落不下。
再不出頭,朝堂上還有孟家的位置嗎?
這些事賈赦想想也就算完了,都落不到賈家身上,就怕老太太那裡有什麼說法。有說法倒是好事,就怕什麼都不說,他們這些做小輩的不落忍。
其實還真讓賈赦猜到了。
孟傳葆在孟老太爺百日成親,孟傳苧也還小不急著議親。後來一守孝就是好幾年,女孩正是花期,再不打算打算就該變成老姑娘嫁不出去了。轉眼間,眼看著要起複,門路關係又很要緊。大家族養出來金尊玉貴的嫡女,聯姻也是應有之義。
本來還想議著親找個好人家,孟太太一聽到選秀風聲,想著丈夫兒子的前途,再也忍不住動了心思。
孟家人倒沒想拿女兒去鋪青雲路,抵不住孟太太心大,整日在孟傳苧耳朵裡念叨。這不,念叨念壞了,她收拾起包袱慌不擇路偷跑。幸好遇上姻親的官船,這才順利到京城。
賈老太太人老成精,張開嘴什麼話套不出來。可惜,她已是外嫁女,就算知道侄媳婦的打算又如何。雖然她動過心思,讓兒子出手幫上一幫,那也隻是想想。外頭的事彆說她鬨不明白,就是因為明白才不能開口。朝廷選官這種事兒,老爺子都未必插得 上手,萬一再連累到榮國府,她還有何臉麵。
這也是她死死瞞著不說的原因,一旦她求出口,隻能讓兒子跟著為難。
這麼大的事,瞞也瞞不了多久。
不過才幾日時間,選秀的風聲越傳越廣。
正月十八日,在有心人的期待下,當今正式下旨選秀擴充後宮。這是當今登基首次大選,注定萬眾矚目。
賈赦風寒不重,隻在府裡養了三日,第四日便去銷了病假,回衙門繼續修史。
未等他將風寒徹底養好,外祖母病危,等他下衙匆匆趕到舅家,老太太已在彌留之際。
“孩子過來。”史老太太臉色紅潤,她轉頭對賈赦招招手,讓他坐在床尾離她不遠不近的距離,等他坐下才笑道:“真好,我以為我見不到你最後一麵了。”
老太太明顯是回光返照。
賈赦握緊拳頭,喉嚨像是被堵住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孩子彆哭,我活了這麼久,也沒什麼遺憾。剩下那些東西,該分的該給的我都給了。”老太太很精神,沒有一點對即將要來的事情恐懼,她笑道:“這個小箱子裡頭是我把玩的一些小玩意,你彆嫌棄。”
賈赦搖搖頭,艱難的露出笑臉,“您總記掛我,我都沒…”
他撇過頭,如鯁在喉一下眼眶就紅了。
“好孩子,好好的。”老太太欣慰的笑,笑著招來兒女,“你們要好好的,都好的我就放心了,不要讓我死不瞑目,讓我沒法和老爺子交代。”
這時候眾人隻顧著點頭,不是沒話說,是什麼都說不出口。
就這樣,老太太換了乾淨的衣服體麵的妝容,在微笑中沉睡不醒。
侯府雲板響了四聲,府門大開四處掛白。
老太太年歲已高,這些早早備著倒不顯忙亂,隻是一時誰也沒回過神來。
好在總有人還警醒著,開了頭倒順了下來。
賈赦捧著匣子跪在一旁,眼睜睜看著人來人往,又恍惚中被人請了出去。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
元宵那日賈母回府還說老太太精神大好,一口氣能吃上兩個蹄膀,怎麼沒過幾日就不行了呢。
他一腳輕一腳重的跟著下人引導走,牙齒打架全身顫抖,半晌不能回神。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會修錯字什麼的,可能會偽更。
其他的更新不變,每日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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