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孩子出生,要說誰最高興, 絕對非二老莫屬。
老太太自是不必說, 每日定要往東院兩個來回。
老爺子也想跟著去, 可惜要避諱孫媳,最多在老太太後頭聽一聽。
比起府裡的長輩,賈赦這個親爹對孩子反倒…有些微妙。
大概是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當爹,每每麵對孩子都有種說不上來的蛋疼。
沈暳和老太太倒不奇怪,隻當他是初為人父。
唯獨賈赦自己明白,他是個丁克族, 自己的崩塌了一角。
崩塌的來源是一個像猴子一樣的兒砸。
他還不敢讓人看出來,隻能寄期望以後對相處相處, 萬一就治好了呢。
很快, 洗三日到了。
“瑚璉之器,就賈瑚這個名字如何。”賈源揪著幾根胡須苦惱。他書讀得少,唯獨認得幾個還 是已逝大哥經常念叨過的。
寧府嫡長子名賈琛,榮府這邊名賈瑚,兩個字都是好字,配上賈姓再好也是白瞎。
這話賈赦反正不敢當老爺子麵直說,彆人更想不到這一茬。
好壞都是老爺子的心意, 他高興就好。
送走賀喜的眾人, 已下定的王子勝顛顛兒的跟著賈赦,“聽說孩子小名還沒取,要不我就吃點虧做他乾爹。”
“晚了,柳謐早就預定了。”
“不要這樣嘛, 我去信和柳謐商量商量。”
“那你和他商量。孩子的乳名老太太已經想好了。”賈赦走進花廳見賈敬還未回府,“敬哥?”
賈敬難得有點不好意思,他放下茶盞眼珠子亂轉,隨即若無其事道:“勝哥兒還沒回去呐。”
“敬哥有事,那我出去轉轉再來。”王子勝哈哈大笑,腳就是一步也不肯挪動,氣得賈敬牙癢癢。
“算了,我就是想問問,大侄子怎麼恁結實。我家那個都幾月了,小腿還不比侄兒手臂粗,哭起來跟凍貓子似地,忒叫人糟心。”
反正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王子勝都快成親了倒是少了避諱。
賈赦瞪了他一眼才回答起堂哥的問題。他雖然沒養過孩子,但也聽過許多念叨。孩子剛出生喝什麼最好,那一定是初乳,這也是他對妻子的一再堅持。索性妻子也聽話,由著奶娘和她輪流喂。
“府裡的大夫和女醫分你一個,連同嫂子侄子和奶娘一道瞧了,該調養的調養,該換的換。”他說著又道:“等調養的差不多你還得還回來,可不能白給。”
“那哪能啊。”賈敬眼珠子一轉,吃下去的東西還有吐出來的。培養大夫有多難他可是一清二楚,一下子得倆,就是供著也得把人留在府裡。
賈赦可不信他這話,要是這點手段沒有,自己也不敢往外借。不過還是得提醒一句,“大夫也不是萬能,你後邊可不清淨,敬哥還是要心裡有數才好。”
“你這話…”賈敬很不高興,一個回神過來,他擰眉道:“不是,真有你說那麼玄乎。”他看自家小妾都挺乖的,反倒是妻子,得理不饒人天天瞎折騰。
“是嫡子重要還是小妾重要。”王子勝無趣地反轉折扇,“這女人呐,看不到的地方才是真他娘的狠。小看女人吃大虧啊敬哥。”
話說了那麼多,賈敬不是沒聽進去。
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堂弟才不肯納妾,那他也沒見彆人家養一屋子妾就真的斷子絕孫。
他得好好思量思量,總有兩全其美的法子吧。
送走賈敬,王子勝撇撇嘴,搖著扇子賤賤的笑,“敬哥不信。”
“那你信不信。”賈赦敲他,都是男人裝什麼大瓣蒜。
“嘿嘿,我還真信了。你知道我們家,老太太都說,要不是太太夠硬氣,我們兄妹四個未必能長全。”
“知道就好,我是不願多生事端。後院嫡子一多,到時候你要多少個妾都行,就連你妻子都懶得多說。”賈赦怕他年輕氣盛吃虧。
王子勝點點頭,本來輕視的心也收了起來,“那敬哥都有大夫,到時候我也要一個。”
“滾滾滾。”賈赦端茶送客。都快忘了這小子的性子,儘知道順杆爬。
“老哥哥可記下了。”
“少爺,老太爺讓您過去一趟。”
“我知道了。”
梨香院管事捧著冊子進進出出,每人身後跟著幾個小子。
賈赦一路走來不斷有人向他行禮,這些人很麵生,他完全叫不出名字。
“你來了,坐。”賈源坐在廊下指了凳子,“我想著,你孩子也有了,有些東西早晚都得給,趁著我還精神,先讓你過過目。”
這話太不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