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 怎麼可能停下。
“外麵的事有我,倒累的暳兒跟我一起操心。”
賈赦拍拍妻子肩膀, “不說了, 繼續念,那孩子最近問題越來越多, 我都快答不上來了。”
“你也理他, 孩子小也沒個正行, 敷衍敷衍就是了, 何必那麼幸苦。”
兒子總是問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偏偏丈夫都能解答, 而且有理有據,隻是不讓兒子往外說。
沈暳有時候真覺的丈夫無所不能, 先生請來都顯多餘,他難道不比旁人博學。這些也隻能想想罷了, 丈夫那麼忙哪能抽出這個空。
賈赦搖搖頭,“小孩好問是正常的,咱們就是孩子的一麵鏡子, 不可隨意敷衍。也是他依賴咱們才肯向咱們開口,你看其他家的, 孩子少也就罷了, 多了的, 奶娘比父母還親。我沒空閒沒法子,有空閒總要言傳身教。先生學問再好,和咱們家的情況到底不一樣……有些東西, 普通的先生教不了。”
想想也是這個理,沈暳點頭,“累的也是你,倒是我一直發牢騷。罷了罷了,你高興就好。兒子吃老子天經地義,我替你不平個什麼勁兒。”
“暳兒是心疼為夫了,那明兒給我熬一道好湯補補。”
賈赦哈哈大笑,攬著妻子往榻上一趟,“彆擔心我忙不過來,趁著還年輕不多做點事兒,等以後老了精力不濟,到時候想做也枉然。”
“那也不能這樣沒日沒夜,你忙的過來嗎。”
沈暳氣的忍不住錘他。
“知道知道了,還不承認心疼為夫,嗯。”
賈赦親著妻子柔軟的發絲,眼裡閃過一絲凝重。
再累,該解決的還得解決。
這日,府衙文書以上的眾人都聚集在衙門的辦公廳。
“賀同知,州判,您看……”
被問到的兩人笑而不語,其實誰也不知道知府是什麼意思。
沒一會兒,學正和幾個教諭也紛紛走了進來。
這一動作更讓眾人摸不著頭腦。
“都到齊了……”
賈赦帶著幾個知縣踏進門檻,“今日所為何事想必大家也猜到了,俗話說一人計短,正好大家一道商量。”他說完看看眾人表情,“既然大家都沒有異議那就開始吧。”
眾人目目相覷,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曹每笑著上前分發冊子,“幾位先看看,有不合適的儘管提出來。”
一刻鐘兩刻鐘,轉眼半個時辰過去,還是沒人開口。
搞教育辦官學是沒問題,可是這傾儘所有的架勢,是不是太過了。
眾人心中各有打算,但都見識過知府的手段,誰都不是傻子,更不會在此時出頭。何況,辦學是大好事,若是斷然拒絕,這可是天大的罪過,誰敢擔這個罪責。
“都沒話說,那就這麼辦吧。”賈赦張開眼看著眾人。
“這……不妥啊老父台。不說在下縣臨近的幾個村子建一所學堂要多少花費,光是由福州府所有先生每年束脩由各個縣城攤派一半,這就得多少銀子。還有下麵的人,又有幾人願意花大價錢入學。半大小子做活可幫補家裡不少進項,隻怕白白蓋了學堂都沒人肯進學。”
“你們也和章知縣一樣的想法,嗯。”
賈赦挑眉,這些人的想法他不是不知道,不就怕麻煩。
認真算一筆賬,除了基礎設施由官府出,各個縣城再出一塊減免賦稅的良田由學子自行種植口糧,紙筆先由木板代替。算一算,除了承擔各縣教書先生的束脩,真不必花費多少。
何況……就連基礎設施都有地方找補。
那些富戶知道消息早就迫不及待,隻是賈赦還不肯答應罷了。
這時代一個村子出一位進士就要受全村的恩惠,萬一哪天當官了,這些人可能就是拖累。能讓朝廷出錢,拖累少也能多乾點實事。
“章知縣說的不對,上麵都寫了,每年由新晉舉人輪流前往各縣。這些舉人不光可以溫故知新,還能博個好名聲,束脩並不會如何高。”李年起身向眾人拱手,“更彆說那些願意向學的孩子,我告訴你,隻要這學堂一開,彆怕沒人肯來,就怕擠不下地方才是。”
“你……強詞奪理。”
章知縣羞紅臉梗著脖子,好好當知府不好,非要搞那麼多事情,嫌棄銀兩多了沒地兒花。
“李州判說的是,是我等欠考慮。”
眾人一看知府臉色就要不好,趕緊隨著李年的話附和。
不附和不行啊,實在是被知府嚇怕了,當初那些陽奉陰違的同僚都去哪兒了,丟官的丟官,貶官的貶官。那位誰……以前是知縣,現在和主簿掉了個個,這讓他們上哪兒說理去。
“那我就靜等各位佳音了,此事也有勞幾位教授多多兼顧,教書育人,所選先生人品為重中之重。”賈赦起身拱手,又笑道:“也都坐一下午了,請各位移步。”
“多謝知府體恤。”
底下人甭管怎麼想,難得吃知府一頓飯,怎麼也得露出笑摸樣接著。
隻是……大家都有誌一同離章知縣遠了點。
“李先生,我擔心啊。”
賈赦邊走邊低聲和李年說心裡話,“事情看似順利,底下不服的人大有人在,一旦有人出手壞事,事情隻會千難萬難。還有上頭……”他沒有往深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