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1 / 2)

年關正是最忙的時候, 衙門還未封筆,按官場的慣例, 這幾日就該送節禮。

這日賈赦早早抽出時辰去後衙換上常服, 第一顆扣子還沒解下來,就聽外頭一陣急促的聲音, 他皺眉道:“什麼事那麼匆忙。”

“哥兒的小廝在外頭求見, 說是……奶奶動怒, 要責罰哥兒。”

文墨一臉急色, 就怕遲了哥兒有個好歹。

“這倒新鮮, 彆人都是太太救場, 到了我這兒成了少爺救場。奶奶為何動怒,查清楚沒有。”

賈赦調侃歸調侃, 手腳可半點不慢,萬一妻子怒氣上頭沒個輕重, 傻兒子真被罰出個好歹,回過頭來疼的還是大人。

我的爺唉,您還有心思說這個。

文墨擦擦汗, “奴才也還不知道呢,就看著那小子哭連話都說不明白, 問也問不清楚, 奴才索性也不問了。”

主仆二人走的飛快, 說話間就聽傻兒子鬼哭狼嚎。

賈赦腳步一頓,三兩步踏進院子,看著母子倆你追我趕, “快停下,都是死人啊,不知道攔著點。”

母子二人一聽聲兒趕緊停了下來,賈瑚飛奔上前抱住爹爹大腿,“爹爹救我,兒子知道了錯了。”

“這會知道錯了,先前怎麼不認?”

沈暳氣喘籲籲地瞪著兒子,“今兒你彆攔我,我要好好罰罰他,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先把哥兒帶回屋裡,熬點薑湯給他灌下去,也給你們少奶奶端一盅來。”

賈赦黑著臉看著院子眾人,“天寒地凍的,都杵在這裡作甚,該乾嘛乾嘛去。暳兒,你跟我來。”

“你可彆攔我。昨兒去李先生家失禮也就罷,今兒還……還敢這般。你堂堂的一個大老爺們,讓兒子這般戳麵兒,成何體統。父慈子孝父慈子孝,不教不成材,放縱到如今也該好好加以約束,否則還不無法無天。”

常言家醜不可外揚,好在李家也不是彆人,量他們家也不敢把話往外傳。

丈夫不說話,她這個當母親的也不願多加責罰,可是這孩子也太淘氣了,竟是不把事放在心上又故技重施。

一次是偶然,第二次可不就是蠢鈍。

看來是氣得不輕。

“我也不是攔著你教孩子,隻是這大冬天的,外頭多冷,萬一你和孩子著涼如何是好。”

賈赦扶著妻子坐下,“孩子是不對,但我也不對,到底是看他小,不願多加約束。沒想到臭小子膽子倒大,竟敢躲,他可不就該乖乖受著。”

這話怎麼越聽越不對。

沈暳瞪眼,他要敢說出彆的話來,今兒就把他臉撓花。

“彆生氣了嘛,孩子的禮儀是該教教,可是你這一言不合就拿雞毛撣子,可不把孩子嚇壞了。他是小,又不是傻,肯定得躲你。你自己說說,站著挨打的,怕不是個傻子。”

“就你歪理多,我是他老娘,打他他也得受著。”

沈暳抱怨了兩句,斜眼指著丈夫,“你彆給我灌**湯,孩子一定好好加以管束。”

“管,得狠管。不過……咱們不能用打的,就是要打也不能亂來,最多往屁股蛋上抽幾下讓他知道疼,他也就不敢再犯了。你看這樣行不行,行我就讓孩子過來。”

算了,兒子太淘,妻子這口惡氣沒法出,為了家庭和諧,隻好犧牲兒子了。

可憐的賈瑚還不知道,他爹瘋起來連老子都坑,何況坑兒子。

“你說真的?”

沈暳似笑非笑盯著丈夫臉上瞧,好似要從他臉上看出什麼來,“你都這麼說,我更不能輕繞他。”

“這次我不管了,不過……你也輕點。”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打孩子,萬一打出心裡陰影怎麼辦。

“我是親的,你把我當什麼人了,後娘養的。”

沈暳是看明白了,丈夫就是個十足的‘孝子’,隻要是兒子的事絕對耐心十足,反倒襯的她像隻母老虎。

母老虎就母老虎,一家子總有得有個人唱白臉。

她自怨自艾哀怨道:“我就是想教教他,君為臣綱父為子綱,他就知道你寵他,萬一哪天騎到你頭上還了得。”

“不至於,孩子是好孩子,咱們做父母的也不能太獨斷。偶爾小懲大誡是應該的,可不能像今兒這般,等他大一些,得給孩子留點麵子。”

“行了,我心裡有數,你不是要去辦事,快去吧。”

再不讓丈夫走,她又要被勸的心軟。

疼孩子真沒邊兒了,還沒上手就囉嗦成這樣,真要動手還不得父子倆抱頭痛哭。

“那我去了,你下手彆太狠,自個也彆太生氣,氣大傷身。”

賈赦默默起身往外走,出院之前又叮囑了丫鬟幾句話,回頭看一眼廂房,那小子正在門縫裡做鬼臉。

好麼,他改變主意了。

俗話說過年挨揍長個兒,臭小子是該挨頓揍張長記性。

賈瑚還為自己的逃跑得意洋洋,絲毫不知未來有多黑暗。

反正等賈赦從總督府回到院子的時候,那臭小子正爬上炕上直哼哼,兩滴眼淚要掉不掉,瞧著可憐極了。

“挨揍了。”

他吃過夕食往炕上一趟,“不吃飯,餓不餓啊。爹爹今兒可是吃了好大一個醬雞腿兒,嗯,噴香噴香。”

“哼。”爺們是不會輕易屈服的。

賈瑚撇過身去,娘親和爹爹都是壞人。

“真不餓啊,那就算了。本來你娘親還給你留了一個,爹爹瞧你不想吃,那等會兒我就自個吃了。瑚兒早些睡,爹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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