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年複一年,轉眼就到了大過年。
年光賈赦也不樂意待在衙門應酬, 回頭就悄悄的帶上倆兒子去了山裡泡溫泉。
賈瑚舉著小手給爹爹搓背搓的特起勁, 惹得賈璉連連翻白眼, 誰家長輩這麼不靠譜,就是原來的老爺也不敢這麼使喚。
“爹爹,最近同窗都不和我玩。”
“噢,那你知道原因。”
“他們都說我是爹爹的兒子。”
賈瑚雙手抓著絲瓜絡憋紅了臉, “都在背後說我小話, 我都聽見了。”
兒子的這個問題, 賈赦覺的有點兒難,因為他兩輩子加起來都沒有這種苦惱,“那你就沒有比較好的同窗。”
賈瑚點點頭,明明以前大家都喜歡和自己一塊玩, 現在就剩兩三個。
“有兩個辦法, 自己想辦法讓所有人都陪你頑, 第二個, 不理他們自己頑。”
賈赦覺得人不能太玻璃心,人生不如意之事常□□, 可以人言無二三,有些事習慣就好。
顯然賈瑚和他爹不一樣, “他們說我不如爹爹, 又怕爹爹抓他們去山裡修路,他們還說陳誌和林戚都是為了巴結爹爹才和我一起玩。”
這點賈赦倒是知道,當兒子的總不能比老子次太多, 入學前他和先生談過,先生照樣對兒子比彆人嚴,那自己也沒什麼辦法。尊師重道,自己要是乾涉太多,兒子很快就成失學兒童。至於抓人去山裡修路,那還真是挺對不住兒子。
他是希望兒子成材,並非高官厚祿世人眼中的成材,他隻希望兒子能活的明白,有時候長輩說的再多也如自己摔個跟頭來的快。
反正,兒子摔了跟頭還有自己給他上藥。
“你不用超越爹爹,也不用和爹爹比,你就是賈瑚,做你自己,但是在這之前,你得把書讀明白。至於你的同窗,他們歲數小不懂,你可以置之不理或者和他們理論,隻是理論之前你得準備好,萬一輸了他們就要說爹爹吃人了。陳誌他們,這個你得學著自己判斷,爹爹幫不了你。”
“為什麼啊,先生說爹爹學富五車什麼都知道。”
“因為爹爹的朋友都和爹爹一樣,沒有誰巴結誰,哦,就是你牛叔叔劉叔叔他們,還有王叔叔。”王,王叔叔,賈赦覺的好像哪裡不對,“其中好幾個叔叔都抱過你,那會兒你還小,都不知道。”
“哦,為什麼有人要巴結爹爹。”
賈瑚還是有很多不明白,但是他得學會自己思考,嗯,爹爹說的,勤用腦子不腦殘。但是這個他真想不出來了,大家不都一樣嗎。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泡在浴盆裡的賈璉都驚呆了,上輩子有人養沒人教,肯定是抱來的,要不然他堂堂賈府繼承人淪落成大管家。
如果真像爹爹教的那樣,上輩子的事就能想通了。
世交能接受榮國府歸二房管,但不能接受珠大哥繼承爵位,所以好二嬸才肯把自己推出來,國子監名額卻給了珠大哥。
難道自己就是互相妥協的結果,還是……自己重生的姿勢不對。要不然老爺不像老爺怎麼解釋,還是其中發生了什麼變故。
“爹爹,弟弟又要哭了。”
“啊,啊。”
賈璉咆哮,他想不明白啊,自己的命運到底被多少人下了黑手。
“你快洗洗,咱們今晚吃下餃子吃鍋子。”
賈赦扔下絲瓜絡,小兒子彆的都好,就是光打雷不下雨,一看就特作。他也不慣著,直接把他扔給文墨,自己帶著大兒子拾掇,直到收拾好才一道回屋吃鍋子。
彆人吃著他看著。
反正吧,賈璉就覺的人生特彆慘淡。
稍微有點安慰的是,親爹和親大哥還記得給自己留一碗米糊糊。
爺仨吃飽齊齊排在炕上,打呼嚕的節奏都一模一樣,打眼瞧過去就是一家子。
沒了女主人的日子,爺三過年過的非常墮落,直到管家提醒,賈赦才慢悠悠帶著倆小子回福州府。
這一回到福州府,賈赦就感覺苦日子來了。
大兒子扔回學堂,小兒子扔給奶娘,自己埋頭苦乾。
當他將案頭的事情消滅大半,十五還沒過完。
“知府,可聽說總督……”
“你不說這事我都忘了,總督上任也有六載了。”
賈赦放下筆按著眉頭,總督和其他官員不同,有時候一年一任,有時候十年一任,這種事還真不好說,“年前總督回京述職,沒那麼快。”
“往年都有消息,今年倒是不聲不響,您看是不是有變故。”
李年不信知府沒收到風聲,司馬這人算不得好官,誰又知道新來的是個什麼玩意,做生不如做熟,福州府好不容易有了樣子,萬一……
“變故不變故的,未嘗不是好事。”
賈赦意味深長看了李年一眼,“怕什麼,牙口不瓷實動不了。”
“卑職魯莽。”
李年熱血沸騰的來,一頭霧水的去,途中遇上賀清流才換了張臉。
“李州判從哪來?”
“寬衣,寬衣。”
賀清流麵色不變,“原來如此,李州判上了年紀,諒解諒解。”
諒解你奶奶的裹腳布。
李年一推眼睛,“賀同知也去寬衣,到底比不得,比不得。”
“賀同知,知府有請。”
明眼人看著就知不對,衙役趕緊把二人分開,開年就掐上多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