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1 / 2)

父母之間有爭執總不會讓孩子見著, 賈璉的撒嬌也算給了沈暳一個台階下, 等賈琮到了院子, 一家子用過夕食,賈赦才和妻子解釋了部分緣由,這就匆匆去了外院書房。

在書房能乾什麼,雕木頭玩。

近兩年賈赦也知道自己的脾氣變的有點古怪,不算不知道, 一算前後加起來的年紀,自己居然都六十多歲了。

老小老小, 心理生理他是顧不上了, 這年頭沒這學科。

眼下他既不想變成暴躁討人嫌的老頭子, 也不想當個一意孤行的大家長。想找個人傾訴都找不到, 鬱悶起來怎麼辦,隻能自己跟自己玩發泄鬱悶的心情了。夜黑風高的, 在屋裡一個人慢慢磨著有點鈍了的刻刀。

守在門口的文墨捂著胸口, 聽著磨刀的聲音整張臉都忍不住抽抽起來。才說主子該修身養性收斂脾氣, 如今可好, 還不如把火氣發出來,也不帶這麼滲人的。

老仆人覺得,主子這個樣真有點可怕了。

主仆二人正各自鬱悶著呢,一蹦一跳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快速傳來, 在黑黢黢的夜裡,伴著磨刀的聲響,不禁叫人瘮得慌。

“你家主子可在, 恩侯,老爺我回來了,還不快出來迎我。”

文墨擦擦汗,聽聲眼睛都亮了,活寶來了可好,再不用半夜聽那折磨人的動靜了。這可真是,救了他的老命了,“王大老爺,我家主子在呢。”

“行了,讓他進來吧。”

沒出息的樣兒,這點折磨就受不了了。

賈赦扔開刻刀,用涼水淨了淨手,順勢擦了擦後勃頸的汗。天還熱著,稍稍動一動就跟水裡撈出來一樣。

“怎麼著啊,見到我還用刻意捯飭。”

瞧瞧,多欠揍的語氣。

賈赦扔給他一條乾淨的汗巾子,“你怎麼回來了,大半夜不聲不響的過來串門,也不知道先派人來打聲招呼。”

接過巾子的王子勝也不跟他客氣,直接把外衣一脫,露出白花花的裡衣,抓著涼絲絲的巾子就從脖子到胸膛上來回擦,那摸樣,糙的沒眼看。就這樣嘴上還不停,口花花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不是想你了,還沒到家,就先給賈大老爺請安來了。”

“你就貧吧。”知道這小子混不吝,可偏偏賈赦就覺得特受用,還特地吩咐下人呈上瓜果,“彆貪涼,夜裡不比白日。”

“整兩盅。”王子勝翹著二郎腿,嘴上叼著根銀簽子,手上比劃著,“現在吃大閘蟹還不行,不過毛蟹不錯,煎炸都噴香,再來點紅柳烤羊肉,櫻桃酪也不錯,冰碗就用冬日存下的糖水橘子就成。爺不挑食,趕緊多上幾樣。”

“先給他來碗涼麵,涼鹵小食揀幾樣,旁的等他吃完再呈上來。”

看他那樣也知道怕是夕食都還未曾用過,哪能這麼糟踐身體。

賈赦疊聲吩咐下去,擺擺手讓下人自去,絲毫不給他反駁的機會。

這人真是,幾樣小菜,也行吧。

王子勝仰著頭,兩隻腿搭在一起翹在茶幾上,手上捧著黃瓜吃的噴香。黃瓜這東西吧,就是沒滋沒味,吃的速度也快不起來,他吧唧三兩下,咽了下去便不再吃了,“南邊太熱了,比京裡還悶上幾分。我這一路趕回來,半道上才收到近來的消息,你這人,心裡乾淨,容不得汙糟。我就怕你回不過來,彆再憋出病來,一路上也沒回去,先來看看你。他們幾家,不是我說,也是該著的。至於猴子,他心大,更明白這和你不相乾。”

“我家裡的門,怕是沒人願意進來了。”

都說他賈赦心狠,連族人都下得去手,何況是至交好友外人。他想起外麵的流言,又近日來的幾位友人的沉默,還能說什麼。

“你這話可不對。再說了,那是他們沒明白過來,等明白過來,你就該嫌棄他們把你家門檻踩爛了。”

“先吃你的罷。”

院子倒比屋裡要涼上一些,周圍還養著防蚊的花草,擺在外頭吃,還能更開胃。

賈赦坐在搖椅上,伴著王子勝的吧唧聲納涼,時不時的喝上一口涼飲,心情卻是比先前疏朗了不少。

等王子勝吃完桌麵上的,一排排的小食呈了上來,香味撲鼻。一旁的賈赦才從搖椅上下來,什麼是夜生活,燒烤才是。

“喝一個。”

“少飲,我畏熱。”

賈赦擺擺手,手上的筷子方才真正動起來,卻是不急著說京裡頭發生的事情。

王子勝知道他的性子,聽著勸也不貪杯,吃卻沒少吃,一時想到哪兒說到哪兒,話裡來回又說到侯滄一家,“我這次是進京述職,猴子一家沒了爵位,怕是要遷回金陵。雖然沒了爵位,猴子的官位卻還在,他那裡應是要外放的,也不用擔心。這不上頭還沒下來,明兒咱們幾個參詳參詳。”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