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1 / 2)

夜裡一場大雨, 將庭院的不快衝刷殆儘。

賈赦撫著額頭, 眼睛半睜, “我頭疼,不如今日便不去了罷。改日,改日我一定同你一道,你看可行。”

這種借口連他五歲的小孫孫都不屑用,王子勝對此借口嗤之以鼻, 隻好笑道:“早前我就讓文墨備了醒酒湯,你也來用上一些。眼下還早, 不急。”

唉。被拆穿了, 賈赦垂頭趴在床榻上, 眨眨眼算是應承, 轉頭拉過被子悶在腦袋上,稀裡糊塗又睡了過去。

一睡睡到中午, 王子勝再不肯放過他, 草草用過午食, 連拖帶拽的把人塞進轎子。

原本的侯府離寧榮街並不遠, 受此次風波帶累沒了爵位,就連府邸也沒保住。好在聖上還賜下另一座宅邸,在銅雀街相隔甚遠的燕子巷,雖然比先前的公府差了不少, 卻也算是個安身之所。

轎子一路上晃晃悠悠,宿醉的二人臉色都不算太好,在轎中灌下了好大一壺薄荷水才算打起點精神來。

王子勝不管拖拖拉拉的友人, 徑直下了轎去敲門。

木門吱吱呀呀慢慢打開,露出一張溝壑縱橫的老臉,弓著腰問道:“貴人找誰。”

“是我,王子勝,找侯滄。”

“唉,唉,少爺,您來了,快快請進。”

老人拖著老邁的身軀,麻利的將大門打開,一邊拉響鈴繩,一邊笑道:“少爺快請,我家主子正在院子裡,小的立馬讓人去通傳。”

“福伯,當心腳下。”

賈赦上前扶了一把,卻在老人推開他的時候愣在當場,轉而自然的收回手,卻是依舊好脾氣的沒有發怒,隻抿嘴不語。

“福伯不可無禮,你們來了。”

侯滄揮手讓老仆退下,笑著引二人到廳上,“寒舍粗鄙,讓你們見笑了。”

饒是王子勝再沒心眼,也知道這番話綿裡藏針,他當即就不高興了,“你和我們那麼見外作甚,果真如旁人所說,對我們這些人有了芥蒂。”

子勝還是這麼直白,侯滄無奈的哄道,“沒有,確是比不上先前的府邸。恩侯也坐,都站著作甚,莫非真對我府上瞧不上眼,如此我下次定不讓你們上門。”

“有你嫌棄我的份,再沒有我嫌棄你家的道理。先前,我真怕你把我掃地出門。”賈赦苦笑,看著侯滄憔悴的身影,哪怕被人打出門去,自己怕也是半點都不敢埋怨。

“你這人……”侯滄搖搖頭,給兩位好友斟茶,“前些日子,我不去找你,也是怕給你添麻煩。如今,再去找你,還不知道外麵的人怎麼想。你家,近來的日子也不好過罷。”

“就那樣,再難也過來了,還能難過到哪裡去,全都身不由己。”

比起擼了爵位的侯家,賈家……還算可以了。

侯滄聽言皺眉,想起近來的傳聞,“聖上顯然不樂意你們家……大皇子那邊又是一筆爛賬。我聽說,沈家近來有些異樣,倒還傳出一些話,你多注意些。再過幾日,我一家老小回南,金陵那邊是老家,也沒什麼可擔心的。至於我,外放幾年,冷一冷,對侯家也是好事,你們就彆跟著掛心了。你們這時候上門,想必不少人都看見了,到底多注意著才好。”

“你多心了。”

賈赦搖搖頭,“賈家將來如何還要看聖上怎麼想,旁人見著了又如何,還能彈劾什麼。光腳不怕穿鞋,真惹急了賈家,賈家也不是軟柿子,他們還沒那麼傻。”

“你比我幸運,至少……算了,不說了,說這些乾嘛。隻是今年,咱們怕是沒辦法一起登高望遠了。”侯滄豪邁大笑,想想也沒什麼可後悔的,至少友人還是當初的友人,儘夠了。命在人在,大丈夫當自強。

“總有重聚之時,這一杯就當為你壯行了。”

正是敏感的時候,三人也不說旁的話,這點默契還是有的。王子勝當即執起茶杯,頗為豪邁的牛飲,今日真高興啊。

喝過茶,二人也沒停留太久,留下一些東西,便各自家去。

回到家中的時候,賈赦接了一張帖子,帖子上麵的標記,他陷入沉思。還未細想,便聽見堂兄邀請去隔壁府小酌。他把帖子擱到櫃子裡,換了乾淨的常服步行。帖子的事情還沒弄明白,會芳園就到了。

“啊赦到了,來,今天廚下買到了牛肉,你來嘗嘗新鮮的牛肉餡兒水煎包子。”

賈敬手上包子也沒擱下,另一隻手托著絹布,吸溜上一口,這才道:“你來的再遲些,涼了就不好入口了。”

和自家兄弟沒那麼多禮,賈赦拱拱手坐下,也不急著吃,抿了一口茶水,用濕布淨過手,這才道:“堂兄有事。”

“先吃。”

賈敬擺擺手,美食當前,先入口為敬。

“也好。”

賈赦莞爾一笑,沒和他客氣,一口咬到餡,濃濃的湯汁飛濺,讓人欲罷不能。

二位老爺囫囹吃了幾回,酒過三巡,賈敬舒服的癱在椅背上,“吃還是你會吃,黃編撰要是多開幾家酒樓,還不得發家致富。”

嗬嗬。

黃大人倒是想多開,沒有那身官皮,方子也保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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