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妻子, 賈赦回到書房, 一股揮之不去的怪異感, 睡之前也沒頭緒,索性便安心睡下,如此也就不了了之了。
王子勝回京述職,在吏部掛號,賈氏一族也在等, 等聖上何時想起賈家。
在那之前,賈赦和兩位長輩都閒賦在家, 幸好, 賈家第四代的到來, 給了大家一點安慰。至少, 有了孩子才有希望。
眾人等啊等,等到董氏的胎兒坐穩, 二房的老來子在入冬之前呱呱墜地。
“什麼, 口裡銜玉。”
入冬的天氣, 賈代善冒了一身冷汗, 都說老二一家不靠譜,沒想到這麼不靠譜,“趕緊把二房的人看起來,千萬不能讓消息走漏一絲一毫。”
沈暳此時麵色發緊, 倒也不為難,聽見老太爺的吩咐,並著珠兒媳婦趕緊把消息封鎖, 開始著重處理此事。
賈瑃躲在後院瑟瑟發抖,明明是喜事,怎麼會……
“大姐兒過來。”
小史氏對著小姑招手,此事已經不是她們小輩能插手的了,就是剛出世的小叔子性命……她們也隻能看著。
窩在書房曬日頭的賈赦,就是在這種情況聽到老頭派人找他,他邊走邊聽口信,一疊聲吩咐下去,才知道老頭子已經安排妥當。
一絲風聲也沒漏出去,這手段,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那孩子,你看該怎麼辦。”
明明是隻是個糟老頭子,賈赦在此時卻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彆讓人知道便罷了,那孩子也是賈家的血脈,好好教養,能有什麼不同。”
“你真這麼想。”
賈代善微微顫顫的拿起茶杯,卻因為燙手摔了出去,“我真不知道,娶了王家女是福還是禍,還是……比較穩妥。”
“爹,何至於此。”
賈赦搖搖頭,“先安排做婦人心思,若真有消息走漏的一天,不是真相也是真相。那是賈家的孩子,這點永遠不會變。”
“行吧,咱們商量商量,這件事情如何操作。”
賈代善看著兒子臉色有點複雜,雖然心軟,處事到也果決,這點比他強。自己是真的老了,說不定哪天就去了,如此,或許真能安心蹬腿。
父子二人商量了幾遍,保證事情萬無一失,這才立馬派人去辦。
必要的時候,人命……
洗三日,冬日第一場雪便早早到來。
索性無事,賈赦便在前頭支應,又因不是大辦,來人不過親近人家,倒也不嫌鬨騰。卻沒想,沈家也來人了。
他想著沈家近來動向,聽到妻舅提起三皇子,麵上不顯,“我已久不在朝堂,倒是不如舅所知詳儘,實在慚愧。”
“你也何須擔心這個,聖上總不會忘了賈家。”賈家,沈晞想起先去的祖父,聖上總惦記賈家人,卻忘了祖父當年如何的忠心。賈家,好一個賈家,“大皇子總念著你,前些日子還派人送了上好的白霜炭,倒叫我羨慕的緊。”
“大哥說笑了,我怕是也就這樣了。您在大皇子麵前得用,可彆忘了我才好。”
賈赦拱拱手,卻不提旁的。大皇子近來日子確實過的不錯,連帶那一係人都跟著水漲船高,可是這和他又有什麼乾係。
“妹夫謙虛了,大皇子對臣,確實不錯。如此,臣下亦要為其分憂才是。”
“很是,很是。”
賈赦連連笑應,絕口不提其他,諸如試探拉攏一應都打太極,沒應下也沒回絕。等到宴席結束,換下衣裳的他卻是舒了口氣。沈家也就罷了,本就是原來太子的嫡係,如今看到大皇子有希望,自然不會琵琶彆抱。可裴家李家算怎麼回事,聽著怎麼也另有主子。想到如今派係林立的朝堂,他的腦子都快冒煙了。
“你跑的倒快,那個裴家,氣死我了。”
沈暳氣衝衝將帕子一甩,“前些日子咱們賈家過的什麼日子,大姑都不肯上門一回,今日倒是來了,話裡話外都說麗華要進府了,倒把我們瑃兒弄的好不尷尬。”
又是滿腦門子官司,賈赦聽著話從床上坐了起來,“這話怎麼說的,麗華要定親了,我怎麼不知道。”
沈暳叉著腰譏誚道:“說是給六皇子納做側妃,又說什麼二房無官無職,擔心瑃兒找不到好親事,要不要去求一求宮裡的娘娘。”
“消氣消氣,裴家的事你跟著氣什麼。瑃兒是個好孩子,又有父兄撐著,珠兒那孩子也爭氣,慢慢尋就是。二姐也是越發不著調了,跟她置氣不值當,就當是耳旁風。你有那心思,還不如多照看照看董氏。小妹那邊不是來信,說是送了許多年禮,不日便要抵京。入冬了,宅子裡事多,忙的都轉不開身,哪有那功夫跟旁人鬥氣。”
賈赦邊勸邊把妻子推出屋子,讓嬤嬤帶著妻子去整理庫房。
沈暳太清楚丈夫的性子,說到底就是護短。幾個小姑子,也隻有小妹是嫡親兄妹,可哪個小姑,丈夫都願意回護幾分。她倒是羨慕,若自己有這樣的兄弟,倒也好。可偏偏她是‘兄弟’的妻子,氣全是自己受,好人都讓丈夫做了。
她心裡埋怨,走到院門口才醒神,好笑起來,“喲,還學會把我掃地出門了。”
賈赦的頭從窗子裡伸出去,“娘子誤會,這不等著用過冬器具,娘子發發善心。”
“行,你給我等著。”
沈暳氣得走路生風,差點沒撞上兒媳婦,“大雪天的,怎麼好到處跑,有事讓下人跑一趟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