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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要進界町追擊犯人?和泉變亂的罪魁禍首?信榮大人如此風塵仆仆大張旗鼓地駕臨,您的決心,鄙人的確感受到了。但這個要求,未必有些……強人所難呀!”
木下秀吉緊緊皺起了眉頭。
一聽到手下的通報,他就立即放下了所有的案牘工作,跑過來恭恭敬敬地迎接這位小少爺。因為對方是巨頭的兒子,必須給予一定重視。
但他顯然不會輕易答應無理的請求。因為對方是巨頭的兒子而非巨頭本人,也不用給予過高的重視。
作為被欽點的“界町奉行”,他有著極高的崗位自豪和職業道德,總是會充分貫徹主君的指示。
信長希望他保障界町的商業秩序,不受近畿任何其他勢力的影響——包括織田家的附庸和家臣。
木下秀吉也竭儘全力地做到了一點。無論是商屋打過來的糖衣炮彈,還是同僚企圖走人情,所有想走後門搞小動作的人,都堅決拒之門外了。界町的秩序,也漸漸由“商人聯合自治”向“官辦商業都市”轉換。
唯一的孤例是平手汎秀辦的“印花稅”和“競拍會”,確實是互利互惠的事情,他在請示了信長之後予以了配合。
聽說佐久間信盛的兒子前來拜訪,他還以為也是要來搞點走私漏稅的外快,已經做好了拒絕的準備。
沒想到對方提的要求竟然是進入界町去追查“逃犯”。
這就更不能同意了。
商業都市,最重要的就是安全。即使做不到真的安全,至少也要讓商人們心理上覺得安全。你這兩百全副武裝的士兵衝進來,還不得鬨得雞飛狗跳?以後生意還怎麼做?
佐久間信榮也不是傻子,知道木下秀吉的職責所在,於是勸說到:“方才我們見到有百餘人的車馬隊伍進了界町,這種程度的隊伍,根本不用大肆的搜查,隻需要適當地暗訪就能查清動向了,絕不至於乾擾界町的安寧。”
眼看木下秀吉臉上仍然在猶豫,他又補充說:“而且我的部下在那隻隊伍裡,看到了平手家的家紋,不知是有人冒充呢,還是平手中務大人麾下出了害群之馬,此事關乎到我們織田家的聲譽,木下大人難道不想弄清楚嗎?”
聽到關乎到平手汎秀,木下秀吉就更是頭疼了。
佐久間和平手現在可都是統兵數千,坐鎮要地的巨頭級家老了,哪個都得罪不起。這兩邊要是鬨出矛盾,參合進去不是找死嗎?但現在職責在這,堅決不摻和,倒有可能兩邊都得罪……
最終木下秀吉不情不願歎了一聲,回答到:“既然如此,在下也決不能輕忽。我馬上安排人去調查剛才的車隊。但是,在調查出結果之前,還請您的兩百名騎兵,暫時不要出現在界町的街道上,否則……”
佐久間信榮連忙點頭表示讚同。
織田家的人都知道,木下秀吉這家夥,是完完全全隻忠於信長一人的純臣,對各大家老都是既不攀附也不得罪的態度。
目前來說,了淨禪師和田代大宮司還是公認的叛軍首腦,伊勢貞興則是被叛軍“劫持”。在官方口徑逆轉之前,平手汎秀也隻能偷偷袒護他們。
而木下秀吉這家夥,是絕不會冒著被信長懷疑的風險,與平手汎秀“同流合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