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聚散迥異(下)(2 / 2)

“倘若僅僅是這樣的話,屬下也不至於大敗。”柴田勝家漲紅著臉低著頭,既怒且羞,“那大和鬆永久秀表麵上派他兒子鬆永久通來助陣,實際卻臨陣倒戈,才令我顧此失彼,應接不暇——話說鬆永本人也該公開造反了吧?待我傷好一定親自手刃這對父子才解恨……你們為什麼這麼看著我,難道說鬆永久秀已經被平手大人或者是瀧川大人解決了麼?”

“呃……”池田恒興尷尬地接過話頭,“我們並不知道鬆永久通乾了什麼……但鬆永久秀本人已經宣布支持織田家了,而且也得到了認可……”

“什麼?!”柴田愕然大驚,而後轉為憤怒,“可惡!難道是父子各站一邊的把戲?不管哪一方勝利他都能有借口保住家業……豈能讓他得逞!我看刺殺主公的事說不定就有他一份!”

聽到這裡,瀧川一益不禁皺了眉頭:“真相總是極為複雜的……不管怎麼說,現在再去追究各人的動機已經沒什麼意義了。”

織田信忠也神色嚴峻地表示:“等時局穩定之後,我定會不惜一切手段來追查刺殺事件的涉案者!但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家父所留下的基業,為此我可以與任何人暫時講和,哪怕是幕後的主謀!”

話已至此,眾人自然不會再當場說些什麼,紛紛將注意力集中到當前的戰事上來——至少表麵上是如此的。

織田信忠令他的情報主管梁田廣正來介紹局勢。後者也沒推辭,當仁不讓地站出來接過話頭:“以前本家曾經在畿內各處都部下暗探,但最近大多失聯,於是鄙人調遣了所有預備人員,重新派了一批斥候。目前看來,三好長逸的軍力大約是一萬五千到兩萬之間,組成十分複雜,陣型也很鬆散,主力位於後方的伊丹城,前麵都是些烏合之眾。”

聽到這裡池田恒興皺眉打斷:“梁田大人!敵方的部隊大多是臨時拚湊,請問哪些算是主力呢?”

梁田廣正稍一錯愕,臉上閃過一絲不悅的神情,耐著性子回答說:“三好長逸起兵時有三千心腹,另外荒木村重、遊佐信教這兩個弑主作亂的人,各有二三千精銳,加起來約八千兵馬,都在伊丹城附近。而擋在他們身前的都是些小勢力和浪人聚起來的,主要位於茨木城、三宅城一代,軍紀極亂,數量也難以統計。”

“這不是被當做犧牲品了嗎?一群無知之輩!”前田利家攙扶著柴田右臂,還不忘吐槽。

瀧川一益神情嚴肅地搖了搖頭:“想必都是些狂妄到了極點的惡黨,或者與本家有深仇大恨的舊敵吧!雖然是烏合之眾卻也未必好對付!看來三好長逸是用這群人拖住正麵,其主力或許會繞到我軍側方去。”

“您說得沒錯!”梁田廣正對池田恒興不太客氣,但對瀧川一益還算挺恭敬,“據回報說,齋藤殘黨日根野弘就、六角殘黨三雲成持,乃至犬山織田殘黨都出現了軍營當中!這些人可都不是好對付的,也不知道三好長逸從哪找出來的!”

“那我們能不能先他一步,繞過這群‘老朋友’直取三好長逸呢?”池田恒興突發奇想。

扶著柴田左臂的阪井政尚歎了口氣回答到:“恐怕沒那麼簡單!我也是打輸過一次才知道,攝津國內看似沒有大山大川,卻布滿了丘陵與河溪……我們作為外地人,最好不要輕易分兵。”

“倒也無需太高估他們!”柴田勝家忍不住插話,“雖然這麼說像是自我開脫,不過我覺得敵方戰力並不足懼,隻要不再發生臨陣倒戈的突發情況,我軍足以一舉勝之。”

“但會產生多大的損失呢?還能不能保有餘力回師去對抗北陸的敵人呢?”瀧川一益提出質疑,“方才不是說到淺井家也不遠了嗎?是否考慮與之合擊三好長逸?”

柴田肯定地點了點頭:“雖然有些丟臉,但似乎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此言一出,平手汎秀心下大是不以為然,正猶豫著是否該開口提醒,卻見織田信忠臉色沉重地搖了搖頭,開口道:“諸位難道忘了麼,兩日前幕府已經宣布,要將三好長逸列為刺殺事件的真凶來宣傳,那麼此戰就是為複仇而來,豈可假手於人呢?平手中務,您說對嗎?”

突然就被點了名,平手汎秀有些始料不及。

莫非織田信忠是在想辦法彌補裂痕嗎?

這少年家督,實在也不容易。

胡思亂想之餘,平手汎秀亦未耽擱,立即回話:“您說得甚是!幕府為何要咬定三好長逸是刺殺事件的罪首?鄙人又為何堅持要先西後北的思路?就是因為他名氣夠大,但實力又不足,最適合當做靶子。擊破這個靶子,織田家的運勢便是否極泰來之勢,為此多付出一點代價,也是值得的。目前集中力量打敗三好長逸,取回近畿勢力對織田家的敬畏,才是唯一重點,至於後續如何去對付北陸的朝倉……畿內這麼大,難道還怕征召不到士兵嗎?”

“正是如此!”織田信忠沒再給彆的人提出疑問的機會,拍著大腿站了起來,“既然三好長逸已經被宣傳為刺殺家父的罪魁禍首,那麼我們就必須儘全力取得他的首級!這是重振織田家的必經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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