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武田勝賴與德川信康(四)(1 / 2)

“是駿河長善寺的乘阿上人,幫少主與德川信康搭橋牽線的嗎?那問題應該不大了……”武田信豐身為一門眾,內心很清楚,這個“乘阿上人”其實出家之前也是姓武田的,實屬自家遠親。不過他最後還是補充了一句:“就算過程中有什麼變化,最多隻是無法順利達成目的而已,不至於對我家有什麼危害。”

“是嗎?信豐大人,未免也太過輕信……”長阪光堅滿懷著疑慮,出言示警道:“不知這位乘阿上人,對武田家的繼承權有什麼看法?是否在暗中有明確的支持對象?倘若是其他人做局來陷害我等,該如何是好呢?”

“應該不會。”負責情報工作的跡部勝資略帶猶豫之情的開口了:“這位佛門大師,雖然跟武田家淵源不淺,但一向並不熱衷於廟堂之事……以鄙人所了解的信息來看,他不可能與任何對少主地位構成威脅的人聯手。”

“我所知的也是這樣。”武田信豐點點頭表示讚同,“乘阿上人,居於駿河多年,早先曾協助我家與今川家的外交事務,後來兩家決裂,他便謹守門戶,不理俗事,隻同朝中公卿、其他佛門大師,或者是有名文化人來往了。”

“據二位所言,這便很奇怪了……”長阪光堅不僅沒有放下疑惑,反而更加警惕:“一位好幾年前就不理俗事的高僧,忽然摻和到這麼機密的事情當中,怎麼看都有點……話說德川信康究竟是怎麼聯係到這位乘阿上人的呢?”

“這個……”

“或許……”

武田信豐和跡部勝資還想再辯解一番,卻見武田勝賴揮了揮手,下論斷道:“誠如光堅殿所言,此事確有蹊蹺。”

他既開口,眾人隻能點頭稱是,無法再辯。

長阪光堅一喜,接著道:“所以我們該謹慎麵對此事,最好先什麼都不做……”

話沒說完,武田信豐和跡部勝資臉上便顯出不以為然之意,隻是不方便打斷。但武田勝賴卻沒這顧及,連連搖頭道:“什麼都不做的話……那也太浪費機會了。而且,您不覺得這樣會顯得過於膽怯懦弱了嗎?”

“可是……這有可能是個特意布置好的陷阱啊!”長阪光堅急得顧不上尊卑,伸手拉住對方衣襟,說完話才反應過來,連忙鬆手往後退去,伏下身子致歉。

對此,武田勝賴竭力想表達出全然不在乎的態度,但終究還是忍不住皺著眉頭,低頭看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皺。

於是長阪光堅隻能跪地不起,反複磕頭賠罪了。

好在武田勝賴並不是真的介意,隻是不習慣罷了,片刻之後心態調整如常,重新回到正題:“當然不能排除,是我那幾個弟弟或者侄子,甚至是姐夫妹夫們,在設圈套埋伏我——對此我從來沒有放鬆過警惕!但是仔細想一想,那些家夥,真的有能力在大戰期間搞出事端來嗎?這個可能性並不大啊!反而是德川家那邊……據我所知,德川家內部向來有許多派係爭端,內部矛盾非常劇烈,有人找到乘阿上人,主動聯係我也並不稀奇!”

“正是如此!”跡部勝資興奮地補充道,“德川家之中,曆來有三河派與遠江派的地域之爭,又有親織田派與反織田派的路線之爭,至於各種信仰宗派和舊日仇怨引起的問題更是層出不窮!德川家康之所以搬去濱鬆城,而把岡崎留給他的兒子,就是因為遠江方麵的國人眾很不穩定,需要他親自坐鎮才能壓製!但這麼做引發的後果是……有相當一部分反對派,暗中團結到了二代目身邊,隱約有分庭抗禮之勢!”

作為一個主管情報的家臣,跡部勝資對敵方內部事務說得頭頭是道,足見他的本職工作很有成效。

當然也可以說,三河國岡崎城附近,防範實在不足,被滲透得太厲害,已經如同篩子一般了。

“可是……”長阪光堅仍在堅持保守的路線,“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所以我會給乘阿上人一封信函作為答複,但不會在裡麵留下任何馬腳。就算是這封信函落到某些人手裡,我也可以聲稱,是在嘗試調略敵城而已。”武田勝賴眼中閃著精光,下意識把玩著腰間佩刀的刀柄,淡定接過話頭:“另一方麵……勝資殿,我記得你曾經往德川家的正室夫人身邊,放過一個探子……”

“沒錯,是在德川家正室夫人築山殿身邊。”跡部勝資雖然做出正麵答複,同時又麵露難色:“那隻不過是個外圍探子,假扮成低等侍女而已,平時見不到大人物的麵,恐怕也無法賦予比較複雜的任務……”

“想想辦法,確認一下乘阿上人是否真的收到德川信康委托……另外如果真的要合作,最好能建立一個掌握在我們手上渠道,不能完全被對方左右。”武田勝賴一字一句地提出了高難度的命令,最後盯著家臣問道:“能做到嗎?”

“呃……實在是……”跡部勝資不敢說不,卻也不能昧著良心說行。

武田信豐見狀打圓場到:“我雖然不太懂忍者們的事,但一個外圍探子,想來的確擔不了什麼要事。不妨借著這個渠道,再派一個得力人手出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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