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還各拿出一張聯名信來,聲稱上麵簽了字的全是類似待遇的人。
親衛隊長毛利良通取了狀紙送到麵前,然後平手汎秀粗略一看,似乎有四十多個幕臣被降職或開除,五十多家豪族被奪走全部或一部分領地。這百來個倒黴蛋,大概是不肯接受現實,又沒膽子加入武田信玄的“叛亂”,隻能跑這抱大腿來了。
想想也是,足利義昭借各種名目在山城國內推行集權化統治,還把手望河內、近江等地伸來伸去的,肯定免不了要得罪人的。
其中膽子大點的,怕是年初就響應鬆永久秀的號召起兵了。
剩下的多半是膽子小的。
從數量上看,足利義昭這個集權化進程,還真是挺心急的。
沒有像信長那樣硬碰硬打服國內反對派,卻又跟信長一樣心急,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或許會釀成什麼問題也說不定……
平手汎秀感覺兩個哭哭啼啼的小人物實在令人厭煩,命人帶下去休息冷靜一下,隻對山科言經說:“這種事求到我頭上,恐怕也是徒然了!據我所知,最近一年來被打擊的幕臣和豪族,大部分都是確有非法侵占土地財物,或者違規設定稅卡的行為,遭到懲戒也是理所當然的吧!何況,我能拿什麼身份,去約束公方大人呢?”
作為職業公卿的山科言經並沒仔細分辨,隻針對最後一句話回複到:“京都的規矩,與武士的法則有所不同,力量並不取決於武力,而是人心。如果大部分人認為您有約束公方大人的能力,那麼您就會真的具有這樣的能力。至於身份,則是水到渠成的……”
平手汎秀聞弦歌而知雅意,立即發問:“難道山科大人,帶來了什麼好消息嗎?”
山科言經微笑低聲道:“朝廷與幕府商量過,有意讓您右遷正五位下治部大輔,以表彰抵禦逆賊西上的功績。”
“倒是在下榮幸。”平手汎秀口稱榮幸,臉色卻沒有怎麼變化,反而皺眉到,“不過這個官位總讓我聯想起今川治部,不是好兆頭啊,能否繼續讓我在刑部任職呢?刑部大輔的稱謂似乎不錯。”
“這……”山科言經眉關緊鎖,“這不符合朝廷官位升遷的慣例,恐怕……”
平手汎秀伸出右手五個手指:“五百貫。”
“嗯……”山科言經臉上半陰半晴,“慣例並非明文法則,其實也未必不可打破,隻是有些老一輩的比較固執……”
平手汎秀又伸出左手一根手指:“再加一千貫。”
“啊……”山科言經滿麵紅光,“鄙人早就覺得那些陳規陋習是需要革新的了!請您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終於賓主儘歡,相視而笑。
然後山科言經才正色說:“其實公卿、寺社很多人也對公方大人作為頗有微詞,然則……那個……他們由於比叡山失火事件,對您有些誤解,今天就沒有跟著一起過來請願,隻讓我代為轉述了。”
聞言平手汎秀不解:“驅逐幕臣與豪族,何關於公卿寺社?”
山科言經尷尬一笑,道:“如您所說,許多豪族,確實是非法侵占土地財物,或者違規設定稅卡,但他們之所以能這麼做而沒有收到懲罰,往往是因為……定期向公卿或寺社奉獻禮金,取得庇護的緣故。”
平手汎秀有些不屑:“那些小豪族,也有資格賄賂官員或者高僧?”
“唉……”山科言經歎道,“京都這麼狹小,高官和名刹卻是太多,許多人度日艱難,就算每年隻拿到十石白米,五筐鹹魚之類的,那也是很重要的財產收入了……”
“也就是說幕府不僅得罪了一些底層人,也招惹了不少掌握輿論力量的公卿和寺社,所以才通過您,找到了我。包括幕府內部的三淵、伊勢等人也覺得不妥……”平手汎秀若有所思,又問道:“按說官員和高僧都應該是交遊廣泛,找我之前,應該已經找了許多彆的人出麵了吧?”
“瞞不過您。”山科言經苦笑,“像家父這樣的隱居者,都礙不過麵子去找公方大人談了一下,隻是毫無收獲。現在大家都覺得,隻有您有資格解決問題了……”
“……這麼一說,已經是群情激憤,四處串聯的局麵了啊。”平手汎秀心中疑慮忽盛,忙問到:“既然如您所說,幕府的舉動不得人心,那又怎麼能如此堅決地執行下去呢?”
“這個……”山科言經笑得更苦了,“我其實也不清楚,聽說,倒是幾位織田舊將,以柴田、木下為首,對公方大人最為擁護。”
“真是奇妙呀……”平手汎秀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麵對這種事,感慨了一會兒,應承道:“我會勸公方大人不要如此急切的。但有沒有作用就不保證……”
“那就多謝了。”山科言經鬆了口氣,“隻要說一聲就好,不管有沒有用,總算是我把人情儘到了就行。”
……
訪客走後,平手汎秀找到了服部秀安,吩咐說:“在京都布置下的暗線,可以開始啟用了,你先去領五千貫資金,不夠就及時申請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