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瞎說啥呢……”
大澤基胤的話沒說完,就被久野宗能捂住嘴巴按在地上。
然後久野宗能為化解尷尬隻好笑了笑——雖然這其實更加尷尬了——接著無奈地解釋到:“大澤殿,啊,他這個人……啊……嗬嗬……哈哈……”
大澤基胤又茫然了半天,才明白過來,嚇得臉色煞白,一身冷汗,伏跪在地不敢說話了。
久野宗能則是手扶著額頭,羞於見人,恨不得找個洞跳下去,嘴裡念念叨叨著:“我怎麼就攤上這麼個表弟……要不是看在死去姑姑的份上早掐死你十八回了……”
……
“總之大家都讚成這個計劃。那就先如此試一試吧。”德川家康雲淡風氣,從容淡定地做了決斷,仿佛完全沒有注意到剛才的尷尬場麵。然後朝著本多忠勝微笑點頭:“平八郎,你的計劃很好!那麼與長島的交涉,就拜托了!讓大家看看,你可不是隻知道逞凶鬥狠的武夫啊!”
“多謝主公信任!在下必不辱命!”
年輕的本多忠勝慨然出列,半跪於地,意氣風發,出言鏗鏘。
說完了這事,評定結束,眾人散會。
家臣們紛紛魚貫而出。
唯有沉默了好半天的酒井忠次故意留在最後,等到沒有閒雜人物,才偷偷折返,悄悄對德川家康耳語:“主公,關於三河出兵一事,恐怕有些變數……”
“變數?”德川家康皺眉不解,“此事雖然是今天公布,但事先不是已經安排好了嗎?岡崎城那裡,也早就打了招呼,吩咐妥當。難道是長島一向宗有什麼問題?”
“呃……其實是岡崎城內部的問題,但是在下不知道該怎麼說……”酒井忠次猶豫了一會兒,從袖中拿出一張滿是折痕皺巴巴的小紙片,緩緩遞了過去。
德川家康疑惑地接過紙片,掃了兩眼,頓時神色大變,問到:“哪來的消息?什麼時候收到的?還有彆人知道嗎?”
“除了在下之外,還有高木、內藤兩位見證。”酒井忠次決定以相反的順序來回答這三個問題:“今天一早收到了平岩殿寄回來的書信,裡麵正文隻是普通的問候但夾層裡藏著您手上的紙片,這正是多年前商議好在關鍵時刻使用的聯絡辦法。消息應該有很高的可信度,是來自岡崎城內的侍女與行僧傳回的暗線。”
“侍女與行僧……”德川家康思索了一會兒,猶然抱著僥幸心搖頭道:“這麼說來,也沒有實證,未必就一定是真相……”
“然而……”酒井忠次大膽地上前一步,沉聲道:“主公莫非不記得了,以前鄙人曾說過的那個謠言,既然夫人她做出那種事……那麼少主也完全可能……”
“住口!那是沒有根據的謠言,不要無中生有,推波助瀾!”話雖如此,德川家康漲得通紅的臉上,顯示出痛苦與憤怒夾雜的神情。
“是,是!屬下失言,死罪,死罪!”酒井忠次倉皇下拜,連連致歉。
但他深深埋下的臉上,神情十分從容。
顯然剛才並非一時失言,而是故意激怒。
毫無疑問,酒井忠次就是想要引導德川家康打擊“岡崎派”的。
不過他並不認為這是出自私利,他是真心覺得岡崎派乃是不得不除的毒瘤。
至於個人地位在此過程中是否會受到影響,酒井忠次倒沒放在心上。他樂觀地認為,從駿河人質階段開始的友情能夠抵消一切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