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之前,國府盛種隻是個微末不足一提的小領主,打不過織田家下跪投降,被分配在信長的兒子信孝手下當與力,於小團體中的地位排在十名開外。
孰料這段時間風雲際會,變幻莫測,不少原本有話語權的人戰死或遭到清洗,一下空出位子來。
國府盛種抓住機會積累了親信武力,又趁平手汎秀討伐伊勢,帶頭站出來組織附近國人豪族,殺死了聽命於北畠家的人,聯名邀請織田信孝複位。借機一舉登上舞台,隱隱成為了鈴鹿、三重、朝明地區的話事人。
畢竟名義上的領主隻有軟實力沒有硬手段,不依賴地頭蛇來進行統治是不可能的。
織田信孝很識趣地馬上把檢地大任交給了國府盛種,等於是視為家老重臣了。
由一兩千石知行的中層武士,到十萬石領地的宰輔之位,可謂是個很不錯的發展,日後再繼續隨著主家而水漲船高,也是有機會的。
萬一有機會取代主家就更好不過……
總之可喜可賀。
區區一介土豪,國府盛種並沒太多見識,但經過織田、平手的洗禮,內心也知道,建立深入基層的集權是強軍複國的必要途徑。
因此他對檢地之事十分重視。
當然他也明白,村民們不會輕易聽話,需要費一番功夫。針對具體問題,可能分彆要以力相挾,以利相誘,以理相勸,以情相動……等等一切的辦法都在考慮之中。
國府盛種權力欲雖越來越重,倒並無借機斂財的打算,仔仔細細擬定章程,不準備沒有留下多少“漂沒”和“耗獻”的空間——當然就算想也未必有那個上下其手的本事就是了。
事實上想到要處理一堆數字,頭皮都發麻了,而且也周邊找不到人來分擔。隻能先大致湊活一下,待日後真正實施時,再慢慢調整。
他殫精竭慮,廢寢忘食,用儘了自己並不算多的智力,快速寫出了草案,交給織田信孝批閱。
後者隻回了“所言甚善,萬事拜托”這一行字。
不知道是出於絕對的信任呢,還是自知無力才被迫放權呢?
無論怎樣,對此國府盛種深感誌得意滿,迅速命人將公告張貼發布出去。
還格外強調,是織田信孝與國府盛種聯署簽名的!
此時也不是沒有人提醒他,注意長島願證寺的舉動,謹防樂極生悲。
不過國府盛種認為這是瞎操心。
他的回應是:“此番檢地,隻在一般鄉村施行,並未絲毫侵犯到任何寺社的不輸不入之權。長島願證寺又有什麼理由感到不快呢?如果當真有所涉及,隻能說明他們非法占據土地,那麼擔心的可不是我。”
在國府盛種看,織田信孝的領主權有平手家背書,便是高枕無憂,區區一向宗和尚,弄不出什麼變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