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期內你就算是有足利義昭的名分在手,號召力恐怕也是有限,未必能得到什麼熱烈反應。
從過於謹慎,到過於樂觀,平手的家臣們可能隻花了半個月時間完成心理轉變。
原來,丟了征夷大將軍這張牌,近畿還是沒人敢反抗我們,而且四周的大名也絲毫沒有積極勤王的動向。
雖然不明白具體是為什麼,總之牛逼就對了!
如此前提之下,四月一十四日,平手汎秀終於率著數萬大軍,以正四位上,權中納言,左近衛中將的身份,回到京都。
朝廷、宗教、商賈等等各方麵的勢力早已等得心焦。
前麵是派使者詢問,一直沒有得到確切地回答。
今天可以當麵開口了:“權大納言(足利義昭)西行,足利氏離京,幕府空無一人,公儀再次虛懸,如之奈何?”
這是絕大部分人的想法。
當著各方麵的要人,平手汎秀終於沒有再推托,光明正大地以反問語氣說出了真實的想法:“請問諸位,何謂足利氏?何謂幕府?何謂公儀?”
眾人愕然不知所措,莫名其妙。
沉默稍許,無人應答。
稍待片刻平手汎秀才又稍微具體解釋了一下:“權大納言大人,他一人便等若是足利氏嗎?足利氏一家,便等於是幕府嗎?室町幕府,便等若是公儀嗎?”
說到這有些機靈人漸漸聽懂了。
但正因為聽懂,才不敢應答。
於是又是一陣沉默。
平手汎秀本也沒有打算聽到答案,又等了一會兒,自己回答到:“其一,權大納言一人,並不等於足利氏。雖然不知道他老人家為什麼執意西去,但尚有嗣君在洛。其二,足利氏並不等於幕府。自古擔任征夷大將軍的,先是源氏嫡係,後又有藤原氏和皇族,傳到足利,不過百五十年,若無三管四職,奉公眾,禦相伴眾的忠心輔佐,僅僅一家一姓何以平天下?其三,幕府並不等同於公儀。是朝廷,是皇室,是諸位公卿官員,大德高僧,諸位有德之人給予了信任,才令幕府代天行公儀之事。”
這個話,說起來句句聳人聽聞,仔細一想又好像挺具備道理的。
尤其是第三點,指出幕府是與京都諸多勢力“共天下”,這個讓大家耳朵實在不能更舒服了!
想想足利義昭那個混賬東西,明明是靠織田、平手的支持,才得到維持在京都的地位。結果一站穩腳跟,立即就開始胡搞亂搞,弄什麼“集權化,一元化”,把風氣一下子帶亂了。
哪裡像平手中納言大人這麼深明事理?
在場諸人不禁都露出了深以為然的微笑。
接著,當著各位“大人物”的麵,平手汎秀提出三點建議,請朝廷“參詳”。
第一條,足利義昭以前這段時間對山城國的處理需要被否定,各位公家和寺社的領地應該被歸還,而不該繼續由幕府控製。
第二條,雖然足利義昭“執意西行”,但他身上掛著“正三位權大納言”的官職也不好輕易剝奪,那麼就很尷尬。如果能有其他人作為武家領袖,得到與之等同甚至超出的官位,才是合理的。
第三條,當年從“永祿”改成“元龜”是足利義昭全力推動的,現在他既然放棄京都出走了,那是不是可以考慮下一次改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