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之事傳至前線時,正與武田家達成暫時協議,允許高阪昌信等人退出駿府城,以交往守方士兵的性命。但雙方並未有進一步的更多共識。
收到消息,平手汎秀毫無驚異情緒,也完全沒有隱瞞的意思,很自然而然地公布了出去,不去理會眾人的反應,從容宣布要返回京都處理此事。
當天不知道有多少人睡不著覺吃不下飯,惶恐不安戰戰兢兢地在本陣大帳裡轉悠著不敢走,是被強行趕出門的。
從軍的荒木村重、三雲成持、十河存保、筒井順慶等人,都第一時間表忠心,生怕遭到懷疑。平手汎秀談笑風生,舉重若輕,一一安撫住情緒。
然而次日醒來,發現軍中並未發生任何想象中的騷動。
而且德川家康和織田信忠立即派人致意,明言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會依然信任與支持“中納言中將大人”,並聲稱處理好內務就會來到京都親自展示立場。
緊接著,揮師西歸,至長島附近,見到了長宗我部元親、京極高吉、武田元明遣來的家臣,也都是畢恭畢敬誠惶誠恐地自承清白,推說無辜。
河田長親也與本多忠勝、島清興聯名寫信,說北陸狀態尚好,上杉軍儘管來攻,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再走到南近江的時候,朝廷的使者來了,京都宗派的僧侶來了,茶人、商屋的代表也來了,界町商人,石山一向宗、高野山根來寺,熊野三山……均強調說“希望平手中納言大人維護天下安寧”。
總而言之,形勢一片好,不是小好,而是大好。
眾家臣摩拳擦掌如臨大敵了半天,忽然發現,走了個公方大人,似乎沒有什麼影響?
近畿的一切情況,依然都在掌握之中,敢於借機生事的,一個都沒有!
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要說“各方都對我們平手家心服口服,敬畏有加,不敢違背”,這肯定是鬼話,連自己都騙不過的。
諸位奉行和部將們,私下討論商量的結果,覺得肯定是因為沒有帶頭人,所以反對勢力都暫時藏起了尾巴,假裝恭順,一旦時機不對還是要一個一個跳出來的。
就像當年三好長慶剛剛死的時候,理論上三好義繼還是在家臣的輔佐支持下站穩了一段時間的腳跟。直到弑殺了足利義輝引起“公憤”,後麵自己又爆出動亂,四國派,三人眾派和鬆永派爭執不休,元氣在內紛中消耗殆儘,才終於被織田信長一網打儘。
現在多半也是類似的情況,所以我們提前把不安定因素找出來消滅掉——許多家臣是這麼想的,但不太敢直接到主公麵前發言,隻能找本多正信、前田玄以這些側近、佑筆試探套話。
可是本多、前田那是何等人精?沒有得到具體命令,怎麼會透露半個字?
所有人終究還是一個很懵的狀態。
明明已經做好殊死的準備,要與潛在的敵人決一雌雄了,結果並沒有半隻鳥飛出來挑戰,心裡真是空蕩蕩不好受哇。
到了京都,鈴木秀元痛哭流涕著伏跪迎接,訴說著自己的悔恨之意,但平手汎秀冷靜聽完整個過程,微笑著說了一句“你做的不錯”,就沒有繼續計較了。
這時得到消息,丹波國的赤井、波多野、內藤這三家相對較強的勢力,可能是看到平手家的不斷擴張,產生兔死狐悲物傷其類情緒,為了保住土皇帝的獨立地位,聚集於八木城表達了對足利義昭的忠誠,並且以幕府名義發信給了列國大名尋求同盟。
當然也不能說是小事,但是……
堂堂一個征夷大將軍跑路就這點分量的嗎?
上杉、武田、大友本來就都與平手家出於敵對狀態了,毛利、宇喜多、淺井也不能說是什麼交心的朋友,你就算說動這些大名組成巨大的包圍網,好像比起現在也沒多大的改變了。
況且各勢力有著複雜的曆史糾葛,哪有那麼容易合作的?
武田勝賴嘗試調解上杉和北條,一年下來都沒啥成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