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箱籠囊篋是最累人的活,待蕭鳶準備就緒,流光已彈指至臨行前日。
一大早太陽出來,她挎個竹籃牽著蓉姐兒往菜市走,今請了娼姐吳秀寶、賣草絨花的江玉振還有李媽吃離彆席。
都認得她,一應的吆喝:“水捆的菠菜一大簇四錢!蕭娘子買喛!”
“三錢的羊角蔥,隻賣你蕭娘子兩錢!”
“大田的螺螄,紅尖椒爆一爆,唆口汁又鮮又辣哎,蕭娘子要一捧?”
“現撈的青蝦黃花魚哩,蹦的蹦,遊的遊,送小蔥來!”
蕭鳶割了兩斤肉,買了雞鴨,稱一尾魚、一捧螺螄和些菜蔬,看蓉姐兒乖巧的替她拎魚,一摸額頭皆是熱汗,有賣雞豆涼粉的,要了碗淋澆上香醋麻油蘿卜絲爛蒜,躲到樹蔭底喂她一口一口吃,忽有馬蹄噠噠聲紛繁雜踏,忍不得朝官道望去,卻是十數將兵騎馬馳騁而來,沈岐山率先在前,晴天的風如一卷熱浪鑽進他的青衣裡去,從後背到前胸,再至胳臂,不停地奔流湧動。
“沈將軍這是要往哪裡去?”有個打鐵的漢子揚高聲喊。
沈岐山沒答話,副將顧佐倒呼喝一嗓子:“回京去嘍!”
三言兩語間已遠得模糊了身影,隻有揚起的塵灰迷迷離離尋不回歸處。